这群士卒的甲胄并不统一,其中以轻甲和皮甲为主,就连款式都差上不少。
很明显的南方打扮。
随着长久战乱,南方的日子不比北面好多少。
虽说战事频率没那么高,但江河和陆上的悍匪层出不穷,也就是大吴国建立以后才有好转,但情势不容乐观。
李常笑与华元聊着,正好走到城门。
由于经常外出采药的缘故,把守城门的士卒都认得他,其中有不少家里还信奉“三清”的,对李常笑这道宫掌教自然更加尊重。
“南华道长,又出来采药了。”有个年轻小卒热情问候。
李常笑认得他,这小卒名叫朱三,是接替其父的班担任守城士卒。
“是啊。”李常笑熟练应和,索性停下步子,开始唠些家常:“朱二怎么样了……”
……
华元在一旁看着自家先生健谈的模样,心里满是感慨。
他拜入先生门下三十余载,到现在都没弄清先生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是山间隐士,隐居杏花山数十年不出?
是道宫掌教,谈笑间言出法随?
是市井小民,口中说的每一句话都叫人觉得地道?
不,都不是。
华元皱起眉头,目露思索。
这时,李常笑与朱三的话题也转移到吴国士卒的身上。
经过朱三的解释,李常笑才算明白,原来他们是奉令来幽州买粮的。
“道长,他们来是乘的大船,足有这么大——”
朱三夸张的展开手划了一个大圈,眼中残余的惊讶难以散去,甚至还有几分羡慕。
“据说可以搭载二百余人,一路从扬州过来的!”
李常笑听着他的描述,也配合的做出惊讶的表情。
心下却是盘估起《船经》的进度,既然可以远洋,显然“福船”的修造已有不小的成果。
只是,他们一路从扬州过来,途径青州,那可是大魏国的地盘,究竟是怎么完成补给的,这是李常笑比较好奇的。
华元听到朱三的描述,也适时开口。
“吴郡孙氏几代人造船,才算有了这些成果。”
说着,他还用轻抚一下胡须,面有得色:“老朽不才,曾有幸坐过一次。”
此话一出,不只是朱三,就连其余几个士卒都被吸引过来。
这些士卒都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大部分一辈子没走出过幽州。
对他们而言,能够到关外或者冀州走一趟,都是值得对外人称道的经历。
更别说是艨艟巨舰!
华元也不卖关子,讲述自己从徐州搭船到扬州的经历。
他说的很客观。
列举了一应的优点,譬如船体坚固,海运稳妥,外加孙氏配备的水手和船夫精锐,寻常贼匪不敢靠近。
安全是有相当大保证的。
毕竟江东之地,孙氏称霸。
在孙符父子派水军剿灭几支试图劫掠的悍匪之后,整个江湖的秩序为之一新。
至少,“孙”之一字成了金字招牌,挂在船头是可以保平安的。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
譬如舟船的生活不太便利,短途还好,一旦长途,那居住和食宿条件都叫人不敢恭维。
最重要的一点——水土不服。
这可是要命的东西。
两相齐下,总算是将士卒们的好奇心按住了。
他们家中尚有老小,犯不得因为好奇而丢了性命,连带着对吴军士卒都同情起来。
真惨!
千里迢迢冒着性命的危险,只为搬运粮草。
果然,还是幽州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