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与否暂且不严,最次也是功过相抵。
薛褒对这个结果已是满意至极,一时诗兴大发,作了一首《夏晚诗》
“流火稍西倾。夕影遍曾城。高天澄远色。秋气入蝉声。”
李常笑抽空前往观摩了一番,顺手将薛褒的诗稿原文收好,准备用来丰富自己的收藏。
薛褒表现得很大方,甚至还赠与李常笑其余几副诗稿原文。
譬如《昔昔盐》和两首《出塞》,这让李常笑也有些意外——薛小子竟还是个边塞诗人。
他忽然反思起来,自己替薛褒躲过了祸事,某种程度上是否也影响了大诗人的创作。
左思右想,李常笑最终发现,这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谁说擅于描绘乱世的诗人,在歌颂盛世时就一定会不如呢?
……
又过了三日。
张果在搜捕梁山而不得之后,终于开始伸手到四州之境了。
这可是二贤庄绿林最活跃的地区。
李常笑知道,有些人快要坐不住了。
晌午。
下人通报徐绩来访。
李常笑望着自己这位不太安分的弟子,神情温和:“徐小子,今日来访,莫不是医书已经掌握?”
徐绩一听到“医书”二字,顿时觉得牙疼。
神特么的医书,你管一本二十斤重的巨物叫医书。
徐绩拜在李常笑门下已有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几乎一直在钻研李常笑给的厚医书。
这么长时间过去,大概只看完了百分之一。
按照这速度,等到徐绩彻底看完,莫不是要先熬个二十年。
届时他一个年近四十的老头子再上战场,只怕连黄花菜都凉了。
李常笑望着自家小徒弟面目愁容的样子,顿时觉得身心舒畅,他轻拢袖口,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
“你今日来,可是想问皇纲案的进展?”
徐绩先是一愣,旋即点点头、
他知道瞒不过李常笑,索性坦诚了:“弟子有一至交投在二贤庄门下,如今州郡兵马大肆搜捕,连带二贤庄都受了不小波及。弟子斗胆,请师尊指条明路。”
“那单氏兄弟在绿林颇有威望,不妨主动向郡尉请命。贫僧可替你引荐其心腹。”李常笑缓缓说道。
徐绩听了顿时大喜:“弟子谢师尊指点。”
“别高兴的太早,”李常笑忽然打断他,郑重道:“贫僧只是让二贤庄协助缉拿响马,至于旁的,单氏倘若妄动,俱与贫僧无关。”
徐绩起初没有体会出话里的意思。
直到出府之后,回想李常笑方才的神色,眉宇间竟有几分嫌弃。
徐绩素来是个心细的,有这么一遭,自然迫切想要弄明白。
“莫非师尊对二贤庄有恶感?”徐绩自言自语,很快否定了这个结论:“不应该,师尊未与二贤庄打过交道,何来喜恶。”
他与单氏兄弟相交,是知道二贤庄本质的。
虽然明面上单氏兄弟是绿林头目,可他们家资甚富,从来不做打家劫舍的事情,庄子中的庄民也大多是被收容的流民。
抛开这个可能,徐绩的脸色忽然凝重。
“莫非皇纲案背后,另有隐秘。”
这个想法刚涌现出来,一股彻骨的寒意将他全身笼罩住,徐绩有种陷入阴谋的惶惑不安,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牵引着一切。
他伸手揉着清神穴道,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