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的眼泪还在流着,彩儿也是陪着眼睛红润。常雨恒的伤口无非是皮外伤和淤血肿,早已被账房先生包扎过,也擦拭过药膏,疼痛那是难免却以无碍,
账房先生看到柳平儿那腰间和背上两处刀伤时,他心头都在狂跳,这并非因为账房先生这文弱医生没有见过吓人的伤口,而是柳平儿的面无表情和麻木让他胆颤心惊,他无法确定这样的伤口落在一个人身上时,这有血有肉的人会这样无关痛痒的麻木,除非这是行走的尸体。
账房先生小心的为柳平儿包扎着伤口,他知道柳平儿不痛的嚎叫,这并不意味着这两处骨头都被砍出痕迹的伤口碰住会不疼。
沈狂也不愿意去盯看柳平儿刚缝合、包好,又在侵溢泛红、染色白巾的伤口,他镀步来去中看到的柳平儿,眼神从进来几乎就很少离开小蝶,他心中只能这样理解——小蝶一直在哭泣,柳平儿不会再因痛苦的叫声,甚至是哼哼声来引发小蝶的痛苦,自己的痛苦已是无足轻重的次要,小蝶的痛苦才是刮在他骨上的钢刀。
良久,账房先生被小心谨慎拖慢的包扎治疗,才算是大功告成,这才谢天谢地的将视线忙着从柳平儿身上转移开,起身有些心力交瘁的疲惫之色挂在脸上,向迎到近前的沈狂、声线稍虚的说着:“客官,老板娘特意嘱咐过了,治完伤、留着伙计们的房间给你们,若是不够二楼东角最后一间还可以住两个人,平安客栈今日会照顾几位周全。”
沈狂看着账房先生,老板娘的用心他记在心上,可脸上还是有一丝无奈的笑容浮现,点着头、嘴里却不由得说着:“老板娘都有预感了,怕是今日难以周全了,老板娘敬的酒,两拨儿客人一滴未沾,他们喝的都是早已上桌的酒,你们还是自己小心,不要总是起夜,磕着、碰着伤了自己。”
账房先生听着沈狂的话,他没有再说什么,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柳平儿,最后才说:“也许我们真的有心便好,我带你们休息吧。<>”
沈狂点点头,账房先生已先行走出房间,等待沈狂等人。
小蝶和彩儿也已起身,先看着沈狂出了屋子,柳平儿的衣服穿好才走过来,旁边想要帮忙的常雨恒也没插上手,眼神呆滞的跟着过来。
小蝶的眼泪被柳平儿用衣袖拭去,柳平儿的微笑让她心中多少好过了一些,两人牵着手出了屋子,彩儿和常雨恒这才后面跟了出来。
账房先生在看着沈狂,直到沈狂吩咐柳平儿和小蝶、彩儿在旁边伙计们的屋中休息,他和常雨恒上二楼东边角的房间休息,柳平儿三人进了屋子,账房先生带着沈狂和常雨恒出了后堂,蹬环梯来到二楼,在东角最边上房间里安顿下来,。
账房先生回后堂了,吱呀的轻微响声从对面客房和沈狂他们这一排、上楼梯第二间房先后传出,沈狂坐在椅子上只是怔了下,他知道这在常人来说几乎不可能听的响声,只是轻轻将门缝带上的声音,所以他没有在意。
常雨恒已在床上,看着沈狂闭目养神的样子,只是说了句:“沈大哥、你困了叫我!”
沈狂睁开眼,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常雨恒侧躺着和衣而睡。
彭鉴、陈雄、梁启云、曹环四人已在千佛崖下,浅塘静水被陈雄随手丢弃的小石子惊扰,泛起涟漪向着岩壁下浮动去,月光的亮泽还在随着被时间牵动而侧滑的步调淡去着,岩壁上刀攻、斧凿刻就的沧桑影像,落在水中的倒影已卷去。
陈雄很少拿这等无聊、幼稚的事情消遣,可此时他意识不知道自己的所为是孩童游戏,因为他的心很乱,已接近烦躁,一骑快马那流线般专为运动打造的身驱已被汗水浸湿,马上捕快脸色苍白、因快马太急的一路颠簸,下马连走路都迈不开步子,这样拼命的急切赶路只为递一个消息:“山贼被杀绝,悬榜花红上的要犯逃往千佛崖会合余党,请彭大人火速前往,赵谦旺已率领兵马在路上,随后赶到。”
彭鉴抬眼望着天空那轮月光,嘴上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以快五更,天若放亮他们也许就会离去,几百里山峦起伏,何异放虎归林!”
梁启云和曹环倒是一路人,靠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小声聊着,几个军士在一边护卫,也不敢过来偷听。
梁启云小声说着:“曹兄、咱心里呆有数,盛传那凤凰山聚起八百山贼,我们心里有数,他们少不过五百人,赵谦旺没带过来明白话,但他说了、那凶徒赶来千佛崖会合同党,那就是说杀绝山贼的也就那么一两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