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竖子,竟成大患!
什么三十年后必成剑仙?这都不重要了。
萧无锋以一己之力,成绝世诗词数十篇,愣是铺就了一条文气通道,让夫子能够再临人间。
这等无敌人间三甲子的存在,就连太祖都避让三分,乾宣帝修为才到二品,哪什么对夫子说不?
更让人无语的就是,夫子此人喜欢讲理,看着他的拳头和背脊,哪里还管理对不对?他说啥都对啊!
雪玲珑压低声音说道:“杀!必须杀了萧无锋,现在立刻马上……”
“噤声!!!”乾宣帝怒目圆瞪,掐住雪玲珑的咽喉。
雪玲珑身形轻微晃动,挣脱开来,咳嗽两声,然后贴靠乾宣帝的背脊,环臂从后面抱住她。
“不是我们杀,是赵无为,他用情极深,肯定会出手的。”
乾宣帝默然不语,眼前的局面已经超过了他的意料。
老太监赵无为是他赵氏皇族的利剑,本只是想要敲打一二,顺带借其锋芒干掉萧无锋。
没想到萧无锋有这般才情,惊世骇俗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今日若是强杀萧无锋,赵无为这柄利剑怕是只能就此折断。
夫子的修为深不可测,绝不能将至视作一品,那已经是另外一个境界了。
寝宫外的两人陷入沉默,玉楼坊却热闹非凡。
从先前的顶尖剑修大战,到大儒插手阻拦,再到文曲星光铺路……
赵无为浑身气机躁动,白色长发随风狂舞,像是随时都会屠戮世间的恶鬼。
然而,先前避让开来的百姓们心底没了惧意,纷纷走出家门,上街蹿巷靠近玉楼坊。
安坐玉楼坊内的众人浑身暖洋洋,内心平稳安定,甚至有人感觉到了浩然文气洗刷肉身带来的好处。
此刻,不论玉楼坊内外,身上有修行的,或者修行瓶颈松动,或者沉年老伤渐去,身上没有修行的,则身轻体健,病痛消退。
所有人齐刷刷走上街道,抬头望着楼顶的少年郎。
青衣飘飘,似可乘风,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外如是。
收好灵旗,楼欣欣出现在楼顶上,长舒一口气,笑问道:
“无锋阿弟,姐姐的酒楼怕是要因你而留名青史书了。”
“姐姐言重了。”萧无锋摇了摇头。
楼欣欣嫣然一笑,轻轻摇头,哪里重了,分明还轻了。
从今以后,怕是玉楼坊就要成为天下读书人都向往的圣地之一。
毕竟,在世诗仙在此洋洋洒洒近百篇,其中多有风格迥异之作,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能够创作出来的,而且诗词所体现的心境横跨青年、壮年、暮年。
洒脱,悠然,遗憾,意气风发,壮怀悲烈,国仇家恨,儿女情长……
如此种种竟可出自一人之口,就像是他根本就没有创作的瓶颈,就仿佛他有着成千上万年的岁月,有着无与伦比的领悟。
这等人杰居然年少不准学文习武,若非生而知之,还能作何解释?
楼欣欣突然失声甜笑,“那负心薄情的家伙还真够好运的,比你早生了许多年,要不然这世间的读书人哪里会记得有他。”
老四确实运气极好……闻定远默然不语。
甚至,他的脑海里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在诗词一道上,老师比起萧无锋来,也是多有不及。
迎着赵无为要杀人的目光,萧无锋挑眉昂首,“怎样?”
赵无为额头冒出冷汗,不敢动弹分毫,他已经感应到了来自文曲星光之中的气机锁定。
不偏不倚,正正锁定着他的眉心,好似远古神人站在天穹之外张弓搭箭,只要他敢有异动,脑袋在下一秒就会变成爆碎的西瓜。
危局已经解除大半,楼欣欣适时张嘴,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还来一两首吗?”
萧无锋想了想,询问道:“总共多少首了?”
楼欣欣回答道:“九十八。”
“百数过犹不及,且留一线余地,”萧无锋笑了笑,“我再念一首。”
不等楼欣欣点头,王小花突然喊道:“师侄可别忘了自己是个剑修,不觉得剑客的诗词有点少吗?”
“好,那就来一首剑客专属的。”
抿唇洒然一笑,萧无锋道: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九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曲星光中爆发豪气长笑,魁梧老者身形显现。
他白色儒袍,身材极为高大,飘然落下。
“何其壮阔?善!大善!”
夫子双眼如炬,目中无旁人,唯有萧无锋。
闻定远神色激动,躬身行礼,“学生恭迎老师再回人间。”
夫子轻轻颔首,“定远啊,你还不错。”
紧接着,夫子来到萧无锋面前,宽厚的双手按住萧无锋双肩。
“那日老夫帮你隐藏的诗词,也该让世人一并知晓。”
蹬!蹬!蹬!
孙宁远终究没有进入雅间,但他快步跑到下一层的窗台边。
“述剑?!侠客行?!”
“这两首诗词也是萧兄所创!两人原来是一人!”
“萧兄着实大才!!!”
闻定远挑眉,“萧兄也是你叫的?”
他常年领军打仗,很重视规矩尊卑,当即开口纠正道:
“以后他就是老师的学生,你的老师都得平辈论交,你应该称其为先生。”
孙宁远:“……”
金刑之早在隔壁酒楼等候多时。
此刻遥望玉楼坊屋顶,他眼眸忽然锐利起来。
睚眦面具,萧无锋。
轰隆隆隆隆隆~~~~~~~~
情丝剑意凝聚压缩,七情飞剑插在自身七大窍穴,赵无为白发舞动,看着背对自己的夫子。
“无敌天下三甲子,如今重回人间,老先生可敢接我一剑?”
夫子没有回头,背脊虬结的肌肉好似龙蛇爬动,浩瀚文气受到牵引,化作沉重大岳,猛然砸出。
轰!!!
赵无为吐血倒飞,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斜向下的直线,砸入皇宫深处。
“老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来添堵,烦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