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智夙连清了几次嗓子,才理顺了,笑道:“老黄,你就不怕白来一趟啊。”
“屍体落南岸,也得有个主管领导现场指挥。”黄强民笑笑:“我们是小县城,跟你们地级市不能比。”
“别别别,莪们建江市在山南省都是垫底的,现在还比不上你们宁台县呢。咳-—-”--操,我这个嗓子不行,我们是刚搞了一个系列案,我跑了好几天都没睡觉——”
黄强民打断毋智夙的话,拉回话题:“建江市再怎麽样也比我们清河市好啊。我们清河去年的经济是垫底的了,上级领导都发了·————”
毋智夙连忙赞道:“您们招商引资的规模是全省排前面的——”
“这方面确实-—----哈哈哈,因为我们在刑事案件的破获方面,治安治理方面,确实是全省前茅-—-”--毋支你们要是愿意支援,那是最好的。”黄强民的牙齿在空中飞舞,像是两瓣蛾子似的,晃的毋智夙眼晕。
“咳咳———宁台县的发展我们都是看得到的———”毋智夙说好话不是太熟练,说的周围的刑警直扣脚趾,但毋智夙还是坚强的说着,再难,有出经费的时候难吗?有熬大夜蹲守七天七夜难吗?
这时候,江远已是做完了屍体的体表检查,起身直直腰,换掉手套,用河水洗洗手,再看向黄强民,缓缓将兜里的双色关二爷掏了出来,然後轻轻的摸了一下,就将手给放了下来。
黄强民一愣,再用严肃的表情向江远确定。
江远点点头,再摸一次关二爷,就将之放了回去。
按照两人此前说定的暗号,摸关二爷的意思是有案子,但案件等级是最低的。用黄强民版的解释,是拜拜关二爷就能解决的案子,还只用拜一次。
不过,这种判断也是基於江远的。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的刑警队,案件的难度往往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江远能用得上的证据和材料,其他人不见得能用得上。
特别是一些能够硬上的技术,是非常牛逼宝贵,又分人的。
像是DA技术,就算是一种能硬上的技术,不用太多的技巧,比中就去死。还有颅骨复原术,
技能本身的技巧很多,但只要做出来了,配合面部识别,也有达成非常强的突破。
相比之下,很多传统的刑警技术,比如走访,比如排查,又或者福尔摩斯式的推理,它通常是需要其他人配合的,不能达到相对精巧的配合,这项技术就很难发挥起来。
缺少硬上的技术,说话也就不够硬气。
相反,黄强民说话就开始变得凶狠起来。
他先看一眼江远,大声问:“江远,是案子吗?还是非正常死亡?”
非正常死亡,并不意味着是刑事案件,像是失足落水,或者自己游泳呛死了,那都是非正常死亡,但是不需要警察为他伸冤了。
江远镇定的道:“脑後钝器伤,生前的,应该是个案子。”
“会不会是在水里撞了石头,晕过去然後淹死的那种?”旁边有刑警问了一句。这在案件讨论中很常见,刑事侦办到了开大会的时候是听命令的,开小会的时候,大部分的刑警队都是允许自由发言的。
江远摇头:“钝器伤是生前伤,也是致死原因。死者不是淹死的,这个回去可以剖开肺部确认。另外,死者後脑受的挫裂创是典型的生前伤,边缘皮肤伴有挫伤带,出血明显。”
“所以,确定是个案子了。”黄强民看向毋智夙,再笑一下,道:“毋支,江远这边做完体表检查了,你看是你们接受呢,还是由江远继续?”
毋智夙忙道:“我们自然是希望江远继续的。”
“那行。那你们商量商量,我们先去解剖室等着。”黄强民说着准备转身上车。
毋智夙一把拉住他,再带着走远一些,小声道:“咱们这里商量就是了,我看这个屍体的衣物什麽都在,案子上,说不定难度没那麽高-———”-你听我说完,我的意思,这个案子,我希望江远亲自带队,江远积案专班的都过来,做的越快越好。”
“怎麽讲?”
“你们做的好了,我也好劝领导,让建江市加入台河工作小组,对吧。”毋智夙诚恳的道:“溺水案有多难搞,大家都是清楚的,有多少案子没搞,是吧,你们能搞,我也愿意配合的,
但是,咱们得多一点实证,对吧。”
黄强民的脑海中闪过那尊双色关羽吊坠,向着毋智夙吡牙一笑:“见见你们领导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