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拉住她的衣袖,沉脸说道:“这是本府的中央密室,任何人都不曾到来。还没等我触动机关,你已破门而入,也算是注定的缘分,正该是你居住之地。无意也好有意也罢,你既然知晓了这个秘密,便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守住这一方绝世幽境。”
许凤轻忽然有种羊入狼穴的感觉,冷声拒道:“这是何等重地,恐怕一生一世,也只能由一人居住而已,纵然那人已经逝去。绝对不能另找替身。”
南宫墨的面庞闪过一丝哀意,继而坚决道:“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但我可以作出承诺,这间秘屋,只会让一位女子来住,那就是你。”
许凤轻想要夺路而逃:“如此窒息,放我出去。”
南宫墨悠闲地说:“既已进来,还能出去吗?它是完全封闭的所在,你只有一条出路,便是通过那扇石门,经由我的床头而出。而我的卧室又是重卫把守之地。”
许凤轻暗想,只要有路,就有办法,也不急于一时。惹恼了他,反而会终身受禁。
南宫墨见她温顺下来,满意的强调一句:“你若心中不快,慢慢习惯就是。万不可毁了这屋内的画像,否则我拿你的……清白身子是问。”
南宫墨不知这女子究竟害怕什么,忆起她曾骂自己眼神龌龊的那些言语,料想她大约最是在乎这个,于是只能不甚磊落地丢出这么一句威胁,有些心虚地掉头离去。
许凤轻独留石屋之内,放眼望去,石窿玉润,纱幕叠绕,当时并没看到什么画像。
晚上睡时,她颇费周折地摸到床前,却发现对侧有一供台。香火烛光相互映衬,果品祭物满目琳琅,薄帘垂蔽之中,墙上影影绰绰有一巨幅女子画像,栩栩生动。
许凤轻想,墨王每天都来点烛上香吗?为这女子,也当真是殷切至极啊。
不想过多关注皇家的秘闻情史,准备入睡,但却直觉有两束目光破画而来,执着的射向自己。许凤轻最难以忍受的事情,便是睡眠受到干扰。前世她最短缺的就是睡眠,今生怎么还能步这可悲后续?
不过是一张壁画,我还怕了你不成?素手一挽,便拉开了画前的垂帘。
许凤轻目似玄剑,凛然清寒地逼视过去。那画中女子的盈亮眸光,似乎于那瞬间熄了下去。四周静静地恍惚,没有任何异常的端倪。
许凤轻端详起那位画中人物,不禁心头微震。她的眉形眼形,竟是与自己颇为相像。莫非南宫墨初见我时的傻盯愣瞧,便与这个有关?若是如此,那倒错怪他了。
从气质上来看,那女子仿若一位公主,又似一位神妃娘娘。只见她眼清面润,身段窈窕,一身稍显宽大的湖色华服,使她出落得英姿飒爽而又率意超脱。她那象牙肤色的脖颈上,戴有两枚璀璨夺目的莲花饰坠,一枚白光熠熠,一枚蓝光幽幽,却断断不是金玉翡翠、抑或琉璃玛瑙之类。
许凤轻打现代而来,自然识得这物事,这是两枚绝质水晶。原始水晶多为透明白色,这个不用多做解说。而呈现蓝色的那枚,可能是在天然形成的过程中渗入了稀有元素。
是了,许凤轻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从未见过水晶之类的装饰,哪怕是质地稍微粗糙些的。大概是由于形成条件的苛刻,过程的缓慢,再加上不易雕琢,所以几乎不存于世。而像女子脖颈上这对成色极佳、做工精美的莲形水晶,定为稀世奇珍。
在供台的角落里,许凤轻看到一块残破的牌位。上面字迹斑驳,隐可辨出几字“皇母郦氏钥湄之位”。
许凤轻思道,看来这画中女子,应该叫做郦钥湄了?她是南宫墨的亲生母亲,且被尊为皇后吗?但南宫墨并非太子啊。
还是另有隐情——他们并非血肉母子,而是昔日恋人,迫于君臣统纲被拆散后,情不得已之下的名义称呼?
百思不得其解。许凤轻昏沉睡去。
置身全然陌生的地方,人往往有些择铺,许凤轻亦是如此。翌日清晨,她一早便醒来了。
约摸南宫墨去拜早朝的时刻,她便想悄悄出去,透些闷气。谁知刚走到南宫墨的卧室门口,邶风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许凤轻无怒无喜地默看着他,仿佛不会呼吸的纸人儿一般,时空在这瞬间变得凝静冰寒。邶风心里不禁打了个突。
她抬脚又往前走,邶风大急——不行,哪怕这次我再断根手指,也不能让你走出这中央阁房!
邶风还未出手,许凤轻却在门前不远的石凳上,自顾坐了下来。目光悠悠沉寂,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看着她单薄得有些瑟弱的身子,邶风正想劝道“风寒晨重,轻弟还是速回住处休养才是”,却注意到两条鬼鬼祟祟的侍卫身影,从斜前方的假山石穴处,闪身进了更远一点的林子。
邶风示意许凤轻不要乱走,他且去看看。然而许凤轻摇了摇头,用眼光阻止了他。
邶风心领神会,不禁对她的缜密敬佩万分。轻弟是在提醒自己,奸贼不会藏匿得太远,勿要打草惊蛇,须先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于是便稳住了前去的身形,摒息站定。
许凤轻却扯起邶风的衣袖,前移几步,隐入了一方岩洞中。
她聪慧得紧,自有她的道理。于是邶风也不过问。
他俩同时挤身在狭窄的岩洞,紧紧相偎相挨。许凤轻倒还好过,却苦了邶风。他哪里和如此品貌惊世的女子接近过?
幽绵淡远的清木香味,不绝如缕地飘进他的鼻孔。邶风微黑的脸此时变得通红,心中一片躁乱。手也无处安置起来,放在哪儿都觉得不对劲,只得抓耳挠腮地忙活着。忽然触到一团柔软耸立的物事,手感好得不可思议,他想都没想,忍不住暗暗揉\/搓了一把,“啊”的享受之音从喉间沙哑逸出。
心神激荡之际,他隐约觉得气氛异样的森寒,脑中残存的那丝清醒,终是缓慢游离了出来。他蓦然大惊,原来那手,正徜徉在轻弟的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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