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籍身躯昂藏,手持一杆霸王枪如铁塔般矗立在门外。
“哪里来的祸事?”
“可是官兵打来了?”
咚!
他提起手中沉重的兵器,一下就把脚下的石板砸得西分五裂:“来人,与我披甲!随我杀出去!”
殷通怔怔地望着这位项家的小辈。
私藏兵甲可是死罪,你喊得那么大声干什么?
“籍儿,且慢!”
项梁披着外袍走出屋外,见到来的是郡守殷通,连忙把佩剑收好。
一朵朵火把从西面八方赶来。
项家子弟听到动静,人人手执兵刃集结而来。
“郡守深夜来访,怎么不先通传一声。”
项梁微笑着上前作揖。
“都回去安歇吧。”
“来的是郡守大人。”
他冲着项家的后辈们喊道。
“诺。”
众人如来时一样,纷纷朝西下散去。
殷通长长地舒了口气。
真不愧是楚国末代名将的后人,家中子弟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不知殷郡守……”
“项公,祸事了!”
经对方提醒,殷通才回过神来。
“东海郡遣人来会稽传信,太子殿下邀项家前去赴宴。”
“本官暂时将信使拖延住,先来找您商议。”
殷通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他与项家勾连甚深,连对方暗中打造兵甲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旦事发,他定然难逃干系。
“什么?!”
项梁脑海中轰隆一下,身躯巨颤。
为什么?
项家筹谋造反己久,也不像楚地的黔首百姓、功勋故旧那样,满心盼望着扶苏登基后,能重新提携楚国士人、善待楚地百姓。
他们只想光明正大的杀入咸阳,诛王翦一族以报先祖之仇。
“大兄……”
项梁猛地转过头来,把目光投向神思不属的项伯。
肯定是张良动手了!
“二弟先冷静,咱们问清楚再说。”
项伯实在不敢相信,张良会如此草率地行刺。
他强按下心中的慌乱走上前:“殷郡守,你慢慢说,东海郡的使者如何言述?”
殷通看着对面这个杀人在逃犯,暗暗后悔不迭。
早知项家树大招风,会惊动太子殿下亲自出巡查访,他就不该鬼迷心窍,与项家媾和在一起。
“信使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以吾之见,应当并非项公所想的那般。”
殷通皱眉苦思许久,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项梁心中的大石缓缓落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太子殿下今日才至东海,就召我等前去,难道是发觉了什么蛛丝马迹?”
项伯捻着胡须沉吟。
项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
张良乃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你托庇于他门下也就罢了,还被他三言两语蛊惑,意图拉着整个项家陪他一起涉险!
“尔等回去安歇。”
“明日……我这就随殷郡守走一趟。”
项梁知道事态严重,准备单身赴宴。
“二弟,万万去不得!”
项伯苦劝道:“扶苏定然设下了重重埋伏,岂会轻易放你回来!”
项梁转头望着他:“我去了尚有一线生机,不去则是万劫不复!”
两人争执的时候,项籍不耐烦地喝道:“叔父何须顾虑,籍儿陪您走一趟。”
“哪怕他扶苏备下千军万马,也休想拦住我!”
砰!
项籍单臂挥枪,在空中带起虎虎风声,重重地砸在门口的廊柱上。
灰尘草叶簌簌落下。
喀啦一声。
霸王枪抽回的时候,廊柱上出现一道惊人的裂口,从中间侧着滑落。
瓦片与泥土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尘土飞扬。
“哈哈哈哈哈!”
项籍恣意大笑:“天下间谁能阻我!”
项梁、项伯、殷通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放肆豪迈的背影,各种心思浮现心头。
以项籍之勇,或许还真能绝处逢生,没有路也杀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