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前后的语气太低迥然,总透着股言不由衷。
始皇帝好笑地看着陈庆。
你这一声咳,可比寡人训斥三天三夜都管用啊!
蒙毅松了口气,暗中想道:殿下,你早该如此了!哪怕是敷衍作态,也好过一次次触怒陛下,平白遭受无数坎坷和苦楚。
“陈卿,你觉得朝廷该如何应对?”
嬴政心平气和地问道。
“微臣与扶苏殿下所见略同。”
“匈奴就如草原上的野草,如若不经常打理,待其根深叶茂,还想摔大秦一个跟头呢!”
陈庆向扶苏投去劝慰的眼神:真相怎样并不重要,只要陛下想让它是真的,那就一定真。
何苦自寻烦恼?
嬴政站起来踱着步:“寡人也早有此念。”
“然而草原部族飘忽不定,见大秦兵马望风而逃。”
“每每靡耗粮草无数,斩获却少之又少。”
“眼下朝廷府库尚算充盈,可总要顾及来年一旦发生灾荒之所需。”
“陈卿,你可有什么良策?”
陈庆不慌不忙,“微臣……”
他把视线投向蒙毅。
老登,该表态了!
此事成与不成,全在我一念之间,你看着办吧。
‘???’
蒙毅瞪大了眼睛,诧异地回望对方:‘你这是干什么?莫不是讨好处?’
‘那你以为呢?总不能是本侯看上你了吧?’
陈庆的眼神格外嚣张,又透着理首气壮。
蒙毅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从没见过此等厚颜无耻之辈!
他左思右想之后,微微颔首,无奈地答应下来。
“微臣智计浅薄,匈奴之祸难平,可是碍在一个‘穷’字上?”
陈庆早有腹稿,抬起头侃侃而谈:“匈奴俘虏微臣见过无数,皆是衣衫褴褛,身无长物之辈。”
“彼辈穷困,故此重利轻生。”
“大秦富庶,便如瓷器。”
“就算碰碎了它一枚夜壶,伤己分毫,也是万万划不来的。”
嬴政开始还以为陈庆要说大秦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等他把话听完,顿时畅快地大笑起来:“陈卿的比喻倒是巧妙。”
“瓷器绚彩华美,焉是夜壶可比?”
“那该如何只伤人,不伤己呢?”
陈庆作揖道:“当秦兵与匈奴的单兵战力差距足够大的时候,便能以一敌十,敌二十,甚至面对百倍之兵战而胜之。”
“秦兵人少,就不需要过多辎重,行动便捷,来去如风。”
“战力强,则不虞以少敌多,来多少杀多少。”
“而今大秦恰恰有了这样的条件。”
“冶铁司新近寻获了一处上佳铁矿,出产的铁料远胜以往,再辅以水力锻锤……”
“若是打造盔甲,便能做到轻薄、坚固二者得兼。”
“若是打造兵刃,便能吹毛断发,无坚不摧。”
“只要舍得本钱,打造两万副精良装备,当可纵横大漠,所向披靡。”
嬴政听得双眼放光:“两万副太少了,起码也要二十万副!”
陈庆不紧不慢地回答:“陛下,无论是宝甲还是宝刀,仅是应一时之需。”
“赵统领武艺高强,又有厚甲护体,还不是被火药炸成了空中飞人?”
“打理大秦周边的蛮夷,两万精兵绰绰有余。”
“这是他们的上限,却不是大秦的上限。”
“更多精铁还要留作它用,投入工坊中,来年可获物料数倍于此。”
嬴政虽然心有不甘,但缓缓点头表达了理解。
唯有站在门廊处的赵崇忍不住探出头来,恼羞成怒地瞪着陈庆。
商讨国事就商讨国事,提我做什么!
若不是你有心加害,我会吃这么大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