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厉害啊。”心想等自己跑的时候,一定要将痕迹都抹干净。
马车行驶了大约两个多时辰,林晚芷靠着车壁昏昏欲睡,昨晚睡得担惊受怕的,又怕敌人追来,又怕猛兽攻击,一点儿都没有休息好,现在吃饱喝足,就开始犯困了。
“到了。”沈不言拍醒了熟睡的林晚芷,不等她完全清醒,就先行下了马车。林晚芷睡得正沉,脑子反应了半天,才磨蹭着也下来了。
下车后她打量着这座宅院,偷偷规划明天的逃跑路线。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她必须先去处理安昌王的事情,再回来调查沈不言,他一个晟国皇子,为什么要来夏国。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晚芷就蹑手蹑脚的从后门溜了,小心翼翼的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她给沈不言留了个“后会无期”的字条,字条上压着的,是那天情急之下拿沈不言的宝剑。
直到中午,沈不言才发现她不见了。坐在桌前将剑放在一边,拿起那张字条。看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沈不言那里逃走,林晚芷感觉自己现在有好多事情要干,还都是重要的事情,就找了个早点摊要了碗馄饨边吃边缕思绪。
肚子里有了食物,思路也清晰了起来,吃完后,她掏出铜钱扔在桌上,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就走了。
现在是卯时,虽说时间还早,但现在是夏季,天已大亮。白天不好溜进去,还是等晚上再找机会。她决定先去安昌王府踩下点,摸下情况。
安昌城是个比较大的城池,当时安昌王的父亲平邑王初来的时候,这里还不叫安昌城,只是一个不毛之地,土地贫瘠,城中百姓不多。后来安昌王即位后,大力发展商业,才逐渐富庶,人也越来越多,为了容纳更多的城民,城池也是一扩再扩,把许多荒山野岭的地方也划了进来,才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百姓为了感念其功德,将城池改名为安昌城。
林晚芷在打听的过程中,发现百姓对安昌王都是举起大拇指称赞,与传言一致。这就奇怪了,一个如此贤德的藩王,怎么突然想起来造反了?
她还打听到,安昌王私德也没有问题,从不出入烟花柳巷,府中也只有一位王妃,是先太后的外甥女,两人育有两子两女,年纪都不大,最大的大儿子今年刚满十二岁。
一个政绩、私德都毫无破绽的人,调查起来难度更大了,一个不小心,全城的百姓都会先撕了自己。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不然不能轻举妄动。
“查到了吗?两拨刺客是谁派来的?”沈不言用工具打磨着那枚虎牙,看起来格外认真。
“查到了,两拨刺客都是二殿下派来的。”望茵在下手回禀道。
沈不言吹了下虎牙上打磨下来的碎屑,说道:“果然是他,这全天下最想杀我的,估计也就是我这个“二哥”了。”
他放下虎牙,抬头看着望茵,吩咐道:“既然他想让我悄无声息地死在夏国境内,撇清干系,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去将安昌城中我们的人都集结起来,暗中盯好他,静待时机,到时我要一击必杀,绝不给他留活路!”
“是”
屋中的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他也不在意,还是任由窗户敞着。手中的虎牙已经有了吊坠的雏形,他想着外面包层银饰应该会更好看。
在外面晃悠了一整天,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天已经黑了,林晚芷也不着急,悠闲地又去喝了碗馄饨。出来带的钱不多,只能吃这些。
等天已经黑透,林晚芷摸到陆府的后门处,蹬着墙壁借力就飞了进去,落在地上后,拍了拍掌中的灰尘,开始寻找陆今安的住处。
好在陆将军的府邸不大,没一会儿,她就绕过守卫来到了陆今安的门外。在窗边看到陆今安正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写什么,她轻轻地吹了个口哨,陆今安听到动静,抬头看向窗外,只见沈清一身女装,手撑着窗沿就翻了进来。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沈清不是男子,刚到军营的时候她的个子还和那些男的差不多,后来那些男的长高了,她却没怎么长,个头差距越来越大,五官也不似男人那样粗犷,故看到她这样,没有什么意外。
“你怎么来了?”陆今安从椅子上坐起,问道。
林晚芷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书桌上,手拿起他写的东西,说道:”你在写什么哪?我在外边看了半天了,写个东西笑的跟朵花似的。“
陆今安飞快地将她手中的信纸拿下来,压在桌子上的书下。
她撇撇嘴,笑着说道:“原来是情书啊!!小团子?”
“行了,赶紧说事。”陆今安脸红了下,手脚都有些不太自然。
“哦,对了,还真是有事找你。”林晚芷将她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跟陆今安简略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你怎么看?”
陆今安没有立刻回答,他摸着下巴在屋中踱步,说道:“此事重大,而且你说的朱将军我也没听说过,无法判断。今天已经很晚了,我让人给你收拾间房屋出来,你先休息吧。”
“也行,对了,还有阿牧,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执行公务,我怕他回去后找不见我后着急,被人发现,顺藤摸瓜猜出那天在粮仓偷听的人是我,还得劳烦你找人去截住阿牧,把他带过来。”
“放心吧,我现在就找人去,他执行的是公务,路线都是固定的,找起来很容易。”
“恩。”林晚芷说完打了个哈欠,说道:“不过,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女装。
“有什么好惊讶的,整个军营就你一个人瘦小得跟个小土豆似的,我只要动动脑子就能发现了。”陆今安笑了起来,似乎是在报她刚才偷看自己信件的仇。
林晚芷听后瞬间就炸毛了,她的个子已经不低了,只是那些军队里的男人太妖孽,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显得她格外瘦小。出了军营她的个头还是很高的,现在真后悔问那一句,没想到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陆今安,竟然还会这么嘲笑人,闷闷地说道:“房间在哪?”意思是不想多跟他说话了。
送走了林晚芷,陆今安躺在床上回想刚才她说的话,“粮草,安昌王。”安昌王没事让朱将军给他偷偷运粮草做什么?难道真的是沈清猜的那样?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本来不想大晚上去吵醒哥哥,想着明天早上再去的。可是没有办法,他心实在静不下来,而且感觉这件事情越早告诉哥哥越好,索性穿上衣服走到了哥哥陆今源的门外。
他叫醒了哥哥,将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陆今源将军比陆今安大了近十岁,又常年在外,不似陆今安在京城长大,陆今安是文人气质,陆今源身上却有一种杀气腾腾的威望,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陆今源听完后没有什么震惊的表情,想了一会儿,似是自语道:“如此很多事情就能解释通了。”又转身对着弟弟说道:“但是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都是妄言,对其他人一个字都不要往外说,听到了吗?”陆今源担心他道。
陆今安对哥哥很是敬重,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当即就回复道:“是。”
“那个沈清是什么人?”陆今源问道。
“她自称是小官吏的子女,但我感觉应该不是,不然怎么可能女扮男装待在军营里,真实的身份还不清楚。”陆今安知道哥哥是担心这个沈清不是好人,又补充道:“不过哥哥放心,此人绝不是坏人,她与我一同在军营三年,为人仗义疏朗,我相信她,至于她的真实身份,我想她应该不会隐瞒,可能只是感觉没有必要告知。”
“我知道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陆今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他虽然相信弟弟的眼光,但陆今安毕竟年岁不大,遇事也少,不懂得人心险恶,明天,他要亲自见见这个沈清,自行判断。
等弟弟走了之后,他没有回房休息,而是站在那儿沉默了一会,随后走进了书房。
他没有点灯,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高高的挂在天上,月光轻轻松松就照进了屋里。月光倾泻而下,他却没有心情赏月,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似乎在下什么重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