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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芷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抬回去的,醒来的时候就在床上了。连日来的劳累、奔波、厮杀,还有巨大的悲痛,让她现在感觉有些恍惚。
“阿牧...阿牧....”她忽然反应过来,冲下床就要去找段煜牧。
一打开房门,正好撞上了来给她送药的士兵。她疯狂的晃着他的肩膀询问:“阿牧在哪?”又想到士兵不知道阿牧是谁,她又问道:“段将军呐!他在哪?他在哪?”
士兵被她激动的行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一脸茫然地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说道:“在那。”
林晚芷听完后着急的跑了过去,却在门口的时候停住了。她害怕,她怕他有什么不测。
她还记得晕倒前最后的场景,段煜牧受重伤倒在她的怀里,生死未卜。当时他浑身都是血,嘴里也在不停的吐血.....
士兵看着着急忙慌的林晚芷,愣了愣指着手里已经被晃撒了大半的汤药:“药还没喝呐!”但是她已听不到了。士兵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样子,也没有再打扰她,直接端着药走了。
在门口停留了许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手颤抖着,打开了房门,看到床上躺着的少年。
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就这样静静躺在床上。林晚芷看着他,泪水猛地就流了出来,犹如决堤的湖泊,止也不止住。
旁边照顾段煜牧的大夫,看到有人进来,一见是林将军,与她行礼道:“林将军。”
林晚芷站在门口,好似没有听到。
大夫看着她这个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段将军伤的太重了,能不能醒过来就得看他的造化了.....”说完就退了出去,将门关上,不再打扰他们。
她听到大夫的话,心中最后一丝希冀也快要幻灭了。
默默地走到他的床前,趴在床边,用力抓紧他的手:“阿牧,你醒醒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只要你醒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再也不惹你生气,再也不叫你小豆丁....”
她带着哭腔,一遍一遍的试图唤醒他,“阿牧,我错了,我不该为了自己的野心,让你跟着我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醒醒好不好.....”
“阿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终于知道.....那次你有多害怕了,我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了,再也不骗你了...你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阿牧..是不是我骗你,所以你也要骗我,你为什么要冒险,为什么要不顾自己的性命...”
“段煜牧!你快点醒,你要是再不醒,我永远都不理你了!段煜牧,我说真的.....你要是不醒过来,我真的不理你了.......”断断续续,她哭得眼睛都要瞎了,最后坚持不住,晕倒在他的床边。
她在他床边守了两天两夜,可段煜牧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她心中焦急万分,感觉呼吸都要停了。
她想到自己失踪的那次,段煜牧只怕比她现在更加难熬,自己如今好歹还能看着他,随时随地知道他的情况,可他那次,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凭着一腔希冀在寻找自己,还怕找到的是一具尸体。两相对比,自己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比他当时好了多少。
这两天里,她守在床前寸步不离,给他喂药,陪他说话。她好希望,自己说话的时候,段煜牧能突然醒过来,接上自己的话茬。可是,却也只是希望,他始终昏迷,一次都没有醒过来,当然也没有与自己说上半个字。
又是新的一天,她告诉自己,阿牧一定会没事的,上次阿牧找了自己二十多天,他都没有放弃,自己也绝对不能放弃。
“阿牧,你知道吗,我们攻下剑门关了,鸿煊将军正带领大家在安顿半崖城里的百姓,我们这次立了大功了!”
“阿牧,你醒醒吧,你起来看看,我们胜利了!”
她擦了下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阿牧,你...你别死好不好,我害怕....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后悔...”
天黑了下来,段煜牧微微转醒,浑身的刀口撕裂般的疼痛。
他拧着眉头,疼得他冷吸了一口气。察觉到身边有人,一抬眼,他看到了趴在床边的林晚芷。顿时身上的疼痛好似全都消失了,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真好,阿芷,以后我又可以陪着你了。”段煜牧在心里默想,艰难的抬起手,擦掉她脸上残留的泪痕。
她感觉到脸上酥酥痒痒的,一抬头,看到醒了的段煜牧,巨大的欣喜让她愣了一下,“阿牧,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她不敢动浑身都是伤口的段煜牧,只能用炽热的目光询问他。
段煜牧用力扯了个笑容,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干疼,根本说不出话来。她看到他的样子,赶紧起身,想着给他倒一杯水。可是跪的时间太久了,腿都麻了,起来的时候摔了下,她笑着看着段煜牧说道:“没事...没事。”
揉了揉膝盖,她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着他喝下去。随后跑了出去,让士兵去叫大夫。
大夫诊脉后很是惊奇,他失了这么多血,昏迷了这么多天,竟然还能醒过来。
“真是奇迹啊!”大夫笑道。
“不过四皇子伤的太重了,肯定不能再随着队伍前进了。现在是冬季,气候阴寒,这半崖城环境更是恶劣,况且在下的医术也并不高明,如果不及时做进一步的医治,恐怕还是会有危险。”大夫向他们分析了利弊。
“那您的意思是?”林晚芷问道。
大夫回道:“最好还是回洛城去,那里医术高明的大夫众多,气候也湿润,药材也是顶好的,对伤势很有好处。”
“恩,我知道了。”她说道。
大夫点点头,下去开药了。
林晚芷送大夫到门口,回来后坐在段煜牧床边,对他说道:“阿牧,你快吓死我了!”说完眼泪又流了出来。
“不要怕,傻瓜,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他伸手帮她擦掉眼泪,看着她的黑眼眶,他能想象到这些天她有多难熬。
“你还敢说。”她一想到他欺骗自己,在半崖城里螳臂当车,靠着那一千多士兵拖住大批晟国军队,就气道:“你以后不许再骗我了,你要是再骗我,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
“好。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他好脾气的说道,眼中尽是柔情。
“你饿了吧,我给你端点吃的过来。”她擦了擦眼泪,想着段煜牧这些天只是喝药,没有吃东西,肯定已经饿了。
“好。”
林晚芷看着他笑笑,再回来时手里端了一碗肉糜粥。
他就这样看着她,一勺一勺的喂着自己,感觉现在好似吃的不是粥,而是蜂蜜,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
段煜牧喝完了粥,林晚芷拉着他的手,“阿牧,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自己的野心,让你陪着我冒险...若是你这次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