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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忠贤双手举樽,又说了些感谢天地厚德之类的话,那酒樽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半圆。宾客也纷纷响应,而且越靠后的响应越积极。三巡酒过,台子上乐融融,闹哄哄。一次会盟,许多人比过年还高兴。
估计到季国表现一下了,叶晨心下佩服。季国可是准备了道具的,十多个十字木桩,还有支架,看起来很沉,搬到场上就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按大佬们的说法,会盟是为了天下苍生免遭生灵涂炭的高尚行为。先前上山,叶晨没太在意,沿途多有掏鸟窝和猎捕各种野味的兵士,这难道不是另一种生灵涂炭。叶晨暗自摇头,这些木桩当然不会是从季国一路运来的,这名山圣境的花花草草、虫鱼鸟兽不知又遭了多少罪。
季国的“演员”们登场了,虽然身形是那么的参差不齐,但是还算有气势。每人手里都拿着两截短棍,还真让叶晨有所期待。因为这短棍的长度,明显与自己所使短刀差不多。同时,军士又是两手各持一支,叶晨瞬间想起了王伟。我们家老王现在还替我日夜守卫着近阳呢,就是防着你们两家的混蛋来打劫。
客观来讲,季国的这个节目很出彩。军士们同时成功的展现出了短刀与双兵的几个制敌诀窍。但最令叶晨赞许的地方,是节目的后半段。军士们放下了手中的短棍,跃上木桩露了几手拳脚之后,竟在木桩间来回腾跃,全程零失误。试问场上哪一位没个三五年的硬功作铺垫。
从宾客几乎不间断的喝彩和叫好声中,叶晨做了两次对比。若是弟子规的队员遇上这种对手,一对一正面交战,胜算几何?另一个对比是,先前准备的助兴操演,在季国操演之后,完全可以用黯然失色来形容。
轻敌,是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叶晨开始努力思考,希望能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最佳解决方案。虞喆心中也满是焦急,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要做出没有必要的妄动。两人都一动不动,有如灵魂出窍,又似世外高人入定。
随着鸣金之音再一次缓缓响起,叶晨已大概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时间再来准备什么特别的东西。这就意味着,在列国的眼中,彖国依旧还是那个不入流的土鳖,因为,实力摆在那里。无论如何,先喝了老胡这樽酒吧。以不变应万变,既然无巧可弄,藏拙的权利还是有的。
列国酒仪之中,一巡表谦恭,而后为温雅,三巡需知进退。三巡过后,当畅饮,而无失。胡忠贤起身,已不是敬酒,是为劝饮而来。会盟事大,焉有不尽欢而散之理。
又一樽饮过,胡忠贤笑呵呵的说到:“此番仰赖列位劳顿,会盟大事已定,彖国贵客姗姗来迟,虽然先前不曾探问,想必定已准备得妥当,太子这边,也让大家见识见识彖国儿郎的雄姿吧。”
彖国使团准备了什么内容,虞喆一清二楚。起身谦虚了两句,当眼神落到叶晨身上时,心中鼓噪不已,丢人就丢一次吧,助兴而已。
叶晨抓耳挠腮的同时,还能忙着抠眼屎,众目睽睽之下,当真秀及万方。只见叶晨一脸为难,“这事有点麻烦,还望泰安侯能通融一二。”
既有所请,谅不为难。胡忠贤当即答道:“风雨侯请讲。”
“嗯…季国的木桩可否借用一下。”
虞喆心中瞬间又燃起了希望,以自己对叶晨的了解,其行事历来惊奇特异,一旦出手,神鬼莫测。刚才那久久抠之不去的眼屎,此间上下纵然人多,又有几个亮得出这睥睨旷达之态。
场上正有军士将木桩搬离,已被胡忠贤命人叫住。胡忠贤也想试试,彖国突然来一手树上开花,值不值得一观。转身到樊骞席前:“不知昌平侯可否成人之美,将木桩借与彖国一用?”
樊骞答道:“泰安侯何需客气,这些木桩皆取自此处山间,全凭泰安侯调用。”完全不提彖国,依然同以往一样傲气、轻蔑。
彖国的要求,已得胡忠贤解决,“太子请。”胡忠贤已回到席位。
“谢侯爷,请容我准备一下。”叶晨去到魏翔所在,两人比划着轻声说了一会儿,魏翔领命去了。叶晨则回来与宾客劝酒,列国宾客掺杂着各色的神情,纷纷笑饮。
弟子规的队列进场了,队列还是那么的整齐划一,与列国相比,应算稍胜一筹,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一个长长革囊,宾客们猜测着,应该是短矛或者棍棒之类的东西。队员们的衣着同样是亮点,不但领口和袖口的设计独特,这些兵士若是藏在山林中,会有不错的伪装效果,这就是叶晨划时代的杰作之一,迷彩服。而这种见所未见过的服饰,在许多外行人眼中,都认为这是彖国特地为会盟操演而办的戏服。
随着魏翔的手势,队员们解下了背上的革囊,并从鞘中取出家伙。这种兵器,目前应该还没人用过。以叶晨的所见所闻,这天龙陆上,就是见过此种兵器的人,怕也不多。
其形似剑,其用如刀。柄长,双手握之尚富余甚多。刃展,亦搏长兵。这仅仅只是众人对这把刀外观的认知,这件兵器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对骑兵作战。叶晨心中偷笑:‘托你们的福,都见识见识吧,来自中土的黑科技,唐·陌刀,童叟无欺的精钢打造哟’。
樊骞一脸的鄙夷喊道:“不就是砍木桩吗,砍得好有赏,好酒好肉。砍得不好,这些木料可要罚你们赔给泰安侯。”
胡忠贤杵案笑道:“昌平侯说笑了”。又转对魏翔道:“这位将军,不必介怀我等说笑,只管操演就是。”
魏翔手势一划,队员们齐齐举起了刀,不单是动作,就连眼神,都一样沉着。魏翔手势一落,队员们的陌刀也齐齐斩下。十几个木桩,被斩的一侧已然应声而断,巨木纷纷落下,重重的砸在石台之上。没有任何喝彩,许多人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随着魏翔的两个动作,队员们挥出了第二刀,这一刀单手握柄,是横斩,木桩的上部毫无悬念的落下,所有的木桩瞬间矮了一大截。同样没有喝彩,有的人不自觉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
魏翔手势打完,队员们的第三刀已斜劈而下。所有的木桩,变成了一块块的废料。
魏翔掩饰着激动的心情,指示队员们收队,一众人齐齐的小步跑下台去。前面操演都是喊打喊杀,还有军鼓节拍,而彖国这支队伍,从始至终,都没有人从嘴里发出任何声音,包括那位统领。此时的石台上只留惊呆的宾客和一大片残破凌乱的木桩。
“精彩!”胡忠贤带头肯定了彖国的操演,心中忍着极大的震撼。有军如此,挡着披靡,季国被彖国收去北铁一郡,看来,或许又找到些相对合理的解释。彖军有此神器,沙场之上,一人能战数人,且不说数倍兵力的调动和指挥难度,从士气来看,一次交锋,便能分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