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同样没有反抗的意思,像她这种失了贞洁的女子,某些自诩正经的男人都避之不及。抬眼发现叶晨胸口湿掉的一大片,又被人亲了脑门,现在羞红了脸,低头不语,心中已很久没有这么雀跃的感觉。
“既然是发落,还不算完,跟我来吧。”叶晨说完就走。要解开赵怡的心结,为其手刃仇人自然是最有效的途径,但除此之外,并不是没有其他方法。
见赵怡不动,叶晨转回去把手一拉,“你这叫作茧自缚,对心理健康没什么好处,走着。”
叶晨拉着赵怡,大摇大摆的一路行去,见到的人无不惊讶。赵怡骤然被这么一牵,本来凉冰冰的手,冒出了点汗,似乎热了起来。
这七拐八绕的,到了叶晨的“我最有福”。此地乃是叶晨卧房,赵怡本想挣脱,叶晨哪能让其得逞。
“先坐着,等我找找。”叶晨指了把椅子,示意赵怡先坐。接着进到里屋一通翻找。
“你找什么?”
“药,没药怎么办事。”叶晨在里面翻了半天,也没找着要用的东西。接着就喊人,“阿琴,我的药呢,快来给我找找。”外面却无人回应。
平日里,叶晨的私密空间都是虞卿兰与虞婷带着女婢收拾,现在这两位都不在,阿琴是叶晨深宅中最机灵能干的一位了,却唤之不来。
不是叶晨叫人的声音不够大,也不是阿琴没听见,方才看见叶晨拉着赵怡,大家都识趣的回避了。虞卿兰有过明令,为了风雨侯能尽早开枝散叶,侍奉的婢女都可以向叶晨示好,只要叶晨愿意,虞卿兰和虞婷不但不会打压,还会鼓励一二,如果叶晨没意见,妾室的名分也是允许并鼓励的。于是铭庆殿的少女们都卯足了劲儿,可叶晨偏偏做了一个守身如玉的男人,除了两位妻子,谁都不碰,二女不在的时候,与众女婢连玩笑都不怎么开。
又过了一会儿,叶晨找到了东西,从里屋出来,像个孩童一样,挨着赵怡坐的椅子就往地上一坐,两眼却直勾勾的盯着赵怡的腿。
今日手也牵了,抱也抱了,还亲了脑门,再继续下去,不就是那事了吗。赵怡心中一阵发毛,加上叶晨行事还得用药,岂不是与那些专门祸害良家女子的纨绔子弟没有分别。想到此节,心中一横,拔出匕首架在叶晨颈上。
“赵怡知道自己并非完璧之身,但也绝不是任人把玩的器物。”赵怡话音冷冷,又回到了平日的神情。
叶晨翻了个白眼说到:“两日之内,我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两次利刃,你们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说完摇了摇手上的小瓶子,“看在你是帮忙时受的伤,我才给你上药的,要是不乐意,就算了。”叶晨拔开瓶盖,把小瓶子递了过去,“你自己弄吧,好好的一双美腿,非得弄得坑坑巴巴的。”
赵怡与其他女婢不同,她去工坊,并非为了接近或讨好叶晨,纯粹就是打发时间。没想到叶晨竟然会有亲自给人上药的这一手,真是把别人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赵怡接过了叶晨的药,轻轻闻了闻,瓶中乃是狗油的味道,此物对于治疗烫伤最是灵验。“你这人真怪,希望你真的没有坏心眼。”气恼之下,赵怡把匕首扔得老远,“是赵怡错怪军侯了,军侯对锦浩宫的大恩大德,怡儿都记在心中,就算军侯有什么要求……”
叶晨打断了赵怡的话,“行了行了,兰儿回来之前,书斋的事还要烦劳你和老三呢。”
赵怡一愣,便再没了话语,脸上显出一阵失落。诚然,叶晨是有事相求才做出今日的举动,那么,虞卿兰回来之后,自己还能为铭庆殿做些什么呢?
看赵怡僵住,叶晨取回了小瓶,“我就当你答应了。”不征得赵怡同意,食指沾了些狗油,轻轻往赵怡腿上涂去。“婷儿也因为工坊的事被烫到过手,一个个娇滴滴的,令人心疼,以后可要注意咯。”
赵怡凝神感受着叶晨的指尖,自己接触到的所有男人之中,这个又怪又讨厌的家伙,原来也有惹人喜爱的地方。
叶晨擦干净手,收好了药,唤人又唤不来,桌上瓷壶中还有白开,便倒了两杯,与赵怡闲聊起来。平日与赵怡聊天的人应该不多,两人聊得畅快,从工坊稀奇古怪的物件聊到带兵打仗,又从言谈举止聊到了江湖。到了后来,叶晨当然会不失时机的给赵怡颁布下工坊安全生产的新规定,主要还是希望众位女性少到工坊去晃悠,那些黑科技可都是彖国未来的希望。
一壶白开喝完,赵怡离去。叶晨则回味着闲聊的一部分细节,有简国的一些风闻,也有虞森淼的豁达。又到工坊溜达了一圈,可谓立竿见影,女婢们的靓影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临走又被陈头热烈的拜谢一番。
日头西斜,叶晨迳往书斋,一层的书案,显然已有人整理过,案上还放着一篮子点心,叶晨拎着点心就往三楼去了。每日的这个时光,叶晨都会到书斋楼上看会儿书,因为自然光很充足,看一会儿光线暗下,正好闭卷。晚间清凉,饭后四处走走,偶尔与兄弟们切磋一下也不赖。
今天,叶晨找了本天龙陆本土风俗的书册,看得津津有味。书斋中许多典籍都是赵怡给找来的,这其实才是叶晨放下架子给赵怡涂药的真正原因。赵怡做的点心没有虞婷做的精美细致,却总有独特的味道。叶晨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书,下一批运往米援的军需过境时,就很难再享受一如这几日光景的清闲了。
又一会儿,听得有人上楼,这野马似的动静,除了花嵘月,别人可弄不出来。
花嵘月看到大门开着,知道叶晨在此看书。上到三层把食盒一放,激动到:“快尝尝,怡儿姐姐的手艺。”菜肴顺着铺开,占了叶晨书案的一半。
“书籍就是知识,你这是对知识的侮辱。”叶晨一脸的鄙视,但这些吃的看起来也很精美,闻起来更让人垂涎欲滴。
“又不是天天这样,这可是怡儿姐姐费心亲自做出来的,说是感谢你赠药,要让你尝尝简国正宗的山毛野菜。这酒也是地道的简国佳酿,只是可惜了,给你这个不识路数的家伙品鉴。”
叶晨口中不服,却已拿好了筷子。“你可别告诉我,这些野菜是她刚跑了几百里到简国山里挖来的。”
“好啦好啦,食材当然是合萨的,但我可在旁边看着呢,说到简国的山毛野菜,怡儿姐姐可是行家里手,你要是不喜欢,我一个人吃。”花嵘月给叶晨盛了碗饭,自己拿起小碗就尝了尝,每尝一样都赞不绝口。
叶晨嘴上不说,赵怡这些菜的味道的确不俗。“你家赵怡姐姐吃了没,你就这么狼吞虎咽。”酒不知赵怡哪里弄来的,有些燥口,烈得一塌糊涂,但搭配这些山毛野菜却十分地道。
“怡姐说吃过了,这是专门给我们准备的。”
叶晨也不客气,花嵘月食盒里这点饭,估计不够下。“看不出来,赵老冰烧菜蛮有一手。”
花嵘月差点把饭菜喷的叶晨一头一脸,赶紧擦了擦嘴,鼓眼望着叶晨,眼神中有无尽的问号。若叶晨说得是赵姑娘,那是正常的称呼,“赵老冰”三字令人捧腹的同时,说明叶晨与赵怡的关系已经不像先前一样简单了。叶晨肯给人取个专用昵称的,都是关系很特殊的对象。至于“昵称”这个词,也就叶晨身边圈子里的人方晓其意。
“怡儿姐姐哪里老了,好心没好报,你才是叶老晨。”花嵘月做个鬼脸,继续吃自己喜欢的菜肴。叶晨享受着美味,不时与花嵘月争几句。待夕阳余光斜斜照入斋中,书案上的杯盘碗盏已经一片风卷残云后的狼藉。
饭后,花嵘月正收拾着书案,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叶晨顿时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菜里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