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国和离国的买卖,除了冉国的国土之外,其他方面已经交割完毕,这效率让叶晨着实一惊。景冲与何云峰之间的互信,形成了简国与离国的互信,这两个大家伙拉帮结派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诸事顺遂之时,天下昌平,要是一句谈不拢,又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绕开了詹平章的事叶晨不问,尤良不愧是接近简国中枢的龙尉,消息不但准,而且知道得很快。朱雀已被离国攻陷,邓睿死了,据说是在宫中自焚,宫殿废墟中很多烧焦的尸体,也没人会去认尸。叶晨心中惦记的,是邓睿还欠自己一千两黄金,这回是真的死无对证了。要是当年邓睿大方些,给叶晨兑足了杀贼的赏钱,再付出足够的尊重,邓睿应该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完自己的余生。只可惜,时间无法逆流,也不能重来。
冉国穷途末路不假,也没有显现出投降的迹象。天龙计划第二阶段快要完结的时候,汪一坤逃回了冉国,在冉军之中,汪一坤的威望不低,而且私藏了冉国的虎符。邓之曦在战乱中,同样从简国逃回了冉国。两人一东一西,都自称是冉国政权的新领袖。对于一个刚回到中霄的人,这些可都是大新闻。而对于叶晨,这些新闻则只是对自己消息获取途径可靠性的论证。
尤良不敢纵饮,叶晨却喝得尽兴。出了热闹的街市,尤良返归皇城去了,叶晨则漫无目的的游荡。阔别已久的中霄,叶晨总能动不动就撞到人。不是酒喝多了路宽,确实是让都让不开,叶晨往墙上一靠,“靠!”
叶晨眼神看得准了,转身想跑,那人冲着叶晨腘窝就是一脚,叶晨单膝一跪,正要爬起,已被锁住后颈。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叶晨活像一个泼皮无赖般求饶,叫得杀猪一般,对方的手劲才松了半分。说来也巧,旁边一家酒楼中说书的那位,不知今日说得是哪一段,同样是“大侠饶命!大侠饶命!”的词,楼内楼外引来不少看客的喝彩。
叶晨和尤良选的这个地方,爱惜名声的人一般不去,就是这附近的地方也不怎么去。也算难为花九畹了,叶晨刚回中霄就找了过来。作为人父的花九畹,在花嵘月长大后,便逐渐很少干涉花嵘月的事,确切的说,应该是太过溺爱,于是很多事情都顺着千金的意思。就连花嵘月随军出征,或者跟着景冲四处游历,花九畹也没太过苛责。反而是对叶晨,这个名义上的倒插门女婿身上,费了不少心思。说白了,若不是自己的女儿看上了眼,以叶晨对待花嵘月的态度和方式,花九畹早把叶晨屠杀几十遍了。
叶晨不敢造次,认了几句错,把花九畹请到宅中。在花九畹眼中,这三品侍郎龟儿的宅院,怎一寒酸了得。要是女儿嫁到这里,当爹的心里,岂不是万箭穿心的痛和苦吗。花九畹想到此节,冲叶晨挥手便打。叶晨只顾闪躲,还是挨了好几掌,震得几欲呕酒,若不是求饶得迅速,怕是要被花九畹打死。翁婿两人最终达成和解,花府安排几个仆役来打整此宅,但成婚时,叶晨必须入赘花家。根据惯例,叶晨可以不现身,但必须在三日之内买些礼物送往花府,以缓花嵘月相思之苦,叶晨赶紧应下。
叶晨从离开中霄,到回来的这段时间,先前特意准备的那点传情之书,并没有发挥花九畹猜想中的作用。花九畹早年也常常有离家不归的情况,便写了书信存在花福林那里,不时来一封家书,女儿脾气就会好一段时间,百试百灵。如今突然不灵了,花九畹便开始抓狂,是以叶晨一回到中霄,就被老丈人追打于市前。
花嵘月久久没能见到叶晨,思念愈发泛滥,吃不香,睡不甜,日渐消瘦。花福林一世行医,也真的治不了相思的病。可怜花九畹手眼通天,昏招迭出也无可奈何。
叶晨不知道的是,自己离开中霄期间,花九畹给花嵘月策划并安排了几次相亲。最后一次被花嵘月识破后,反而让父女俩产生了更大的隔阂。如此一来,花九畹纵然爱女心切,也是乱了章法,就怕把花嵘月惹毛了,横眉冷对自己这个热肠老爹。
当晚,花九畹便放了狠话,叶晨若是不听招呼,或者负心,就把叶晨做成人彘放到花府院子里。说起这个,以花福林医字一科的泰山北斗之尊,把叶晨做个不死的人彘,只当是开展对人体的实践探索罢了。想到此节,叶晨一个激灵“爹爹放心,绝不,绝不。”又惹来花九畹一顿好打。
花九畹离开之后,叶晨挑了间干净的屋,倒头欲睡。‘公家的事固然重要,心里始终装着我的人,不是更重要吗。’叶晨睁着眼,直勾勾的望着屋脊出神,除了花嵘月,虞卿兰和虞婷,也受着相同的罪,吃着难吃的苦。
‘唉,最难消受美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