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拽了我们一把,叶秋白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学着老头的模样跪了下去。
这怎么跪的下去?院子里泥土湿漉漉的。
突然,一声铜锣炸响,老头冲过来一把将我摁在地上,我大怒,老头又一巴掌盖在我脑袋上,把我整个脑袋都摁在土里了。
卧槽!你妈的!
老头死死摁住了我的脑袋,我拼命挣扎才成功吸到一口气。
这时!
房子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阴风吹了进来,好像寒冬腊月的夜风一样,冰冷刺骨。我打了个寒战。
还伴随着几分裱纸的味道。
我不敢动了,老头的手也放下了。
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边飘了过去,空气中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空中挥舞着裱纸。
过了一会,哗啦哗啦的裱纸声消失了,我感觉他们停下了。
我暗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要不是老头拽了我一把,我估计得跟这些东西碰面了吧。
两炷香火原本很浓,燃烧没一会就充斥了整个院子。
但这时我却闻不到祭香的味道了。
我不知道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心里总有点好奇,想偷偷瞄一眼。
我的脑袋埋在土里,身边传来老头缓缓换气的声音。
我也快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吐气,然后吸一口气。
我跟姑姑相依为命,姑姑跟我说过,祭香红烛是给鬼的祭品,这香对他们来说才是美食。
我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小心缓慢地抬头。
一对白色的东西映入我的眼帘,老头一只手就摁了过来。
“别看!”
老头的声音压得极低。
但还是被发现了!
我听到院子里哗啦哗啦一阵炸响,我猜他们肯定在看着我们!
我紧张得手心出汗,我刚才看到的那些白色东西,是裱纸!
裱纸在有些昏沉的光线里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这些白色的裱纸被他们当成衣服穿在身上了。
把裱纸穿在身上的,那肯定不是人啊!
可是,我真没听说过的大白天的有鬼出来到处乱跑的。
大榕树下那几个老鬼说过,大白天的孤魂野鬼就得找个阴气足够重的寄物躲着,不然的话被阳光照射,就会魂飞魄散的!
对了,这死人街里根本没有太阳。
我算是知道赵小棠为什么不肯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个,这特么的这小子竟然也不跟我们说清楚。
我的冷汗顺着耳边流下来,那些东西还没走。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裱纸的哗啦哗啦声传来,我感觉到一阵阵阴风拂过,我着实不敢动,浑身僵硬。
过了一会,我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我吓得蹦了起来,撒腿就跑。
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领口,我冷不防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头和叶秋白淡淡地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我的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院子里的祭香和红烛也已经燃烧殆尽。
我有些脸红,怯怯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鬼吗?”
叶秋白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淡淡道:“阴兵!”
“怎么?我救了你们连声谢都没有?”老头问。
我惭愧道:“不好意思老先生,刚才我有眼无珠。”
老头笑了:“刚才还叫老头呢,现在就叫老先生了?”
我尴尬地讪笑起来:“老先生,你给我说说,这是个啥玩意儿啊,阴兵,是阴间勾魂的那种吗?”
老头苦笑摇摇头:“要是地府的阴兵,我们三个现在早就没命了。”
“老先生,那为什么叫阴兵?”
老头摆摆手:“你也别叫什么老先生了,膈应,我姓薛,人家给面儿,叫我一声六爷。”
我赔笑应是,也不知道他是在骂我呢,还是在谦虚。
我说:“薛六爷,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
薛六爷摆摆手:“阴兵,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个啥,也就是最近一个月才出现在崇阳镇的。”
薛六爷说了,阴兵不是鬼,但却也不是活人,非要给个定义的话,就是一堆纸人,它们只会出没在像是死街这样阴气重的地方,阴兵过境之前,会出现那种诡异的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