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爵盯着雪白栏杆上明显的黑洞,皱了皱鼻子:“你把这弄脏了是准备一会儿给我舔干净吗?”
凌迁摊了摊手:“你家又不是没佣人,至于吗?”
江羽爵不语,靠在栏杆上吹风。
凌迁拍了拍他的肩膀:“聊得怎么样了——话说你到底聊了什么。”
风把一缕长发撇到他眼前,挡住了视线,江羽爵抬手拨了拨:“就问一下她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切。”凌迁的表情和语气都散发着不屑一顾的态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能为什么。”
江羽爵用关爱弱智的眼神轻视他:“你觉得顾悠悠缺钱吗?你是不知道顾长山是什么人?”
他说的通通是实话,凌迁乖乖把嘴巴闭上了。
“顾悠悠说,那个……”江羽爵猛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那人的真实名字:“姑且称作季希好了,季希在还不认识她的时候,就对被李作义部下追杀的她施以援手。顾悠悠很感激,想要留在季希身边。”
凌迁感慨:真是经典至极的雪中送炭情节。
他仔细端详江羽爵此刻的表情,捻起一抹笑容:“江羽爵,凭我对你的了解,我斗胆猜一下。你现在应该对那个女人有那么一分敬重,或许还有两分同情。”
江羽爵提起唇角,笑意蔓延到眼中:“那你还真是挺了解我的。”
下一秒凌迁就仿佛见了鬼似的叫起来:“你有病吧!她是什么人啊,手里沾了多少人的血你知道吗?”
江羽爵表情无丝毫变化:“几年前中部混乱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她才多大,肯定被大人当枪使摆来摆去,这些都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凌迁本来想说“那又怎样”,注视着江羽爵须臾后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不能自己做决定的又何止是那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还有眼前这个让自己捉摸不透的boss呢!
凌迁索性扭过头不去看他:“随便你吧。”
江羽爵眺望远处的山林,一些遥远的东西从深不见底的记忆深处钻出来,攀上心脏,侵占大脑:“所以我大部分时候都挺讨厌你的。”
凌迁气不打一处来:“我也不懂你,从大学我就觉得你是个怪人,天天就一副老好人的样。”
江羽爵早就习惯他的吐槽,先抑后扬,继而说:“不过,讨厌归讨厌,喜恶不会影响我的判断。你的业务能力真的很好,人也很忠诚。”
被他那么一夸,凌迁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但是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其实他真心地欣赏江羽爵的能力和眼光。江羽爵决策妥当,用人准确,是凌迁远不能及的。也正是因为这种实力差距,凌迁才会心甘情愿居于下位。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别煽情了,太晚了,我今天就住你家,还睡我住惯的8号客房。”
江羽爵迈开步子:“行。”
他走在凌迁前头,后者才借助着月光发现他手上的纱布。
凌迁快步跟上他:“你的手怎么回事?”
江羽爵眼珠子向上,思索了一下,说:“今天去当了下老好人,给人家挡了下刀救人一命。”
“那个女……季希?”
“嗯。”
“你的意思是她想要自尽?”
“嗯。所以我后面说给她装个入体的定位器,还要随身携带一个窃听器,就不对她们组织出手。为求稳重,我也会给顾悠悠安装,并且她们不会知道彼此都安装了。”
凌迁只有简短的回复:“这人真狠。”
虽然凌迁不太满意,但是他理解江羽爵的做法。
江羽爵这个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利益面前,是万万见不得一条人命在自己眼前消逝的,随时追踪这个组织已经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完全的计策了。
反正换做凌迁自己的话,他哪会管这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的生死呢!
没办法,谁让他的boss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只会嘴上威胁套话,从不会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