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给妹妹讲法律,讲如何保障自己的权益,如何忍气吞声到合适的时候爆发。
她都把所有可能性给考虑到了。
小音怎么样,都不会出大事的。
她怎么会跳楼呢?
李诗雅的嘴角抽动了下,连续眨了好几下眼,从弱化的音量能察觉到她的不自信,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自我安慰:“她应该……只是从二楼跳下来了吧,下面还有草坪,只是擦破了皮,运气不好就是摔倒了头,长了个包,对吧?”
一旁的顾悠悠也听到了一切,含着泪站在李诗雅的身旁,握住她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她的一双杏目瞪得很大,酒店明晃晃的白炽灯灯光照亮眼底的希冀,让人看着心疼。
李诗雅把手机拿近,问道:“陈颂,我妹妹怎么了?应该没事吧?只是磕到碰到了对不对?”
司徒睿不忍地别过头去。
长久没有得到回答,她眼里的光逐渐暗淡,像是只剩下微不可见的灯芯的蜡烛,那一小簇花火动了下,就灭了。
肖瞳接过陈颂的电话,后者已经无颜再面对李诗雅了:“她从三楼跳下去,撞到了头,现在成了植物人——不过你放心,陈颂找了最专业的团队照顾她……很快就好了,老大。”
最后那句话是肖瞳临时想到的一句安慰话,实际上没有人敢说李诗音百分百能够苏醒。
肖瞳用指甲刮着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忍住眼泪,冷静地交谈:“老大,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觉得我们要想想后面该怎么做。”
不知道是从“三楼”这个字眼还是“跳下去”这个字眼为起始,李诗雅的耳边就响起“嗡”的声音,刺耳,长久,且逐渐聒噪,后半段几乎都听不见了,只依稀记住了“植物人”三个字。
司徒睿到饮水机旁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李诗雅麻木地把水喝下,人却还是呆呆的。
半晌,她才说:“我想见我妹妹。”
“老大,这恐怕我们办不到,她那层是由你父亲管制的。”
“我去找父亲说,他肯定会让我见妹妹的。”
“千万不可!”陈颂夺过手机:“管你妹妹的医生跟我认识,就在刚才,他告诉我你妹妹是跟你父亲大吵了一架后突然坠楼的!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
“你也想说我的父亲要杀了我吗?”李诗雅忽然问起,声音平静得吓人。
电话那头噤声了。
李诗雅按下挂断键,把手机还给司徒睿。
顾悠悠伸手抱住她,哭着说:“少主!你千万不要感情用事啊!”
李诗雅用力把她的手掰开,咬牙切齿地说:“我当然不会感情用事,我要亲自去查这件事,伤害我妹妹的人我都不会饶恕!”
司徒睿还是很担心她:“小希……”
“睿哥。”李诗雅转过身向他鞠了一躬:“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顺便也帮我跟陈颂和肖瞳道谢。”
“小希……”司徒睿向前一步更靠近她:“你打算怎么办?我会陪着你的。”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李诗雅面若冰霜:“我会自己把这件事弄明白。”
尽管她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崩溃,但是司徒睿知道她心里肯定难受得不行。
有些人就是越崩溃就越冷静。
司徒睿没有办法溜进李家,嘱咐道:“如果有需要,只管找我。”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台手机递给李诗雅,并且告知了手机号码。
李诗雅接过手机,直接塞给了顾悠悠。
顾悠悠也是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行李箱的暗格。
她们飞快收拾好行李回到原来的宾馆前台,这一次她们打通了接头人的电话。
不一会儿,便有车来接送她们到机场。
坐在飞机上,顾悠悠担忧地看了李诗雅一路,然而后者始终没表现出什么过激的情绪,可她惴惴不安。
少主不可能对妹妹的事无动于衷,她肯定又把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不表露出来。
然而顾悠悠能做的也不过是给予她一个拥抱而已。
“会好的。”顾悠悠说了一句没用的废话。
“嗯,会好的。”李诗雅看上去有点疲惫,这句话也不知道是顺水推舟的说辞还是发自内心的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