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是她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到现实情况,一味地想当然,是她活该。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没有办法忍耐妹妹还躺在病床上,而罪魁祸首还在活蹦乱跳,过得有滋有味。
就这样吧。
一个月来,她就没睡过一顿好觉,每晚都是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一会儿是在病房里虚弱的妹妹,一会儿是满眼恨意看着她的弟弟,有时候也会出现江羽爵的身影,这些影像断时天也亮了,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回忆还是梦魇。
李诗雅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多久。
头发睡得有些凌乱,李诗雅拿起梳子理了理,宽松的短袖往下滑落,露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李诗雅从镜子中看到,立刻把手放下了,两只手慌乱地扯了扯袖子,左右看了下四周,意识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心才安定下来。
楼下传来一阵敲门声,李诗雅被吓得打了个冷颤。
是谁呢?是十一叔派医生来给她做检查吗?还是说十一叔本人回来了?
李诗雅不敢怠慢,跑着下楼打开了门,速度太快,停下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不禁伸出右手扶着墙,用左手去开门,却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林清莲看到李诗雅的第一眼被吓了一跳,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堵在了喉咙。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诗雅,说道:“你还好吗?”
李诗雅把右手垂到身侧,失去支撑后身子轻微摇晃了一下:“没事——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林清莲满眼担忧,但也没忘自己的正事:“抱歉,我不是有意来打扰的,我只是听说了些阿爵和你之间的故事。”
李诗雅就知道她来肯定是为了儿子的事,于是把门敞开了些:“要进来坐会儿吗?”
林清莲摇了摇头:她光是远远地看着这栋半边烧焦的建筑就觉得瘆人。
林清莲开门见山:“你知道最近的新闻都怎么说阿爵的吗?他为了你都怠慢了公司的工作,你能不能不要再吊着他了,放他过正常的生活好不好?”
“我吊着他?”李诗雅指了指自己,忽然一笑:“拜托,我要是真吊着他我还每天去上班做什么,让他给我几千万养着我不好吗?”
林清莲吸了口气,眼睛乱瞟。
李诗雅说的话让她无法反驳。
李诗雅补了句:“你应该找你儿子,而不是找我。”
林清莲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他性子倔,不会听我的。”
林清莲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李小姐,我不是想要来为难你,只是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关爱。可能你做的什么行为让阿爵误会了,还希望你能够更坚定一点拒绝他,让他彻底失去希望。”
李诗雅没有说话,把眼神从她身上挪开,望着她身后绵长的公路出神。
林清莲发现自己被无视,更加焦急了:“李小姐,我真的拜托你,作为一个母亲,听着那些人对我的儿子评头论足,我——”
“你还想我做什么?”李诗雅嘶吼着打断她:“我做的还不够吗?我根本没有跟他说过话,连看他一眼都没看,他自己非要贴上来,我能怎么办?至始自终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来指责我!”
林清莲也没想到她那么激动,自然就被她镇住了,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一口气吼完这么长的一段话,李诗雅也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大口呼吸了很久才缓了过来。
李诗雅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这才把未发泄完的负面情绪控制住。
她的目光落在林清莲身上,残忍地说道:“要他彻底失望也行,既然您都知道我的事,也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吧?根据我的经验,只有伤害至亲之人,才能让一个人完全对另一个人死心。”
林清莲琢磨了一下她的话,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双手抱胸,警惕地退后了几步。
李诗雅“砰”地关上门,只留下林清莲站在门口。
林清莲看着紧闭的大门,悻悻而归。
门内,李诗雅靠着墙,无力地滑落在地上。
许久,她双膝屈起,手抱着腿,把头深深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