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雅拿起信封又放下。
宋姨转身往她床头放了香薰:“这是洛家经典的薰衣草香薰,是助眠的。”
李诗雅点点头:“宋姨,你先出去吧,放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宋姨离开了,礼貌地带上了门。
站在门外的江羽爵低眉顺眼,面容沾满哀愁,与在地下室里判若两人。
宋姨看着不好受:“大少爷,你就进去吧,大家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江羽爵抬眸看着紧闭的门,轻吐出似是叹息的一句:“不了。”
李诗雅打开手机,发现江羽爵的手下给她发来信息说汪海抓到了,她回了个“知道了”,随便打开视频软件开始吃饭。
饭饱茶足后,李诗雅没有立即喊宋姨来收盘子,而是拆开了江羽爵的信。
信上字体秀美,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写的,李诗雅逐字逐句地在心里默念,前面部分是道歉,后面部分是澄清。
安插王守财做卧底的的确确是江羽爵得知李作义有扩大势力的打算后向江忠伟提出的建议,但是王守财成功打入李家内部后就倒戈了,江羽爵再无从得知他的消息。
直到世道改变,李作义混不下去金盆洗手,裁员一波后南下经商,王守财自觉前景不好,又联系上江羽爵想要回归。
实际上李诗雅出发解决他的那天,江羽爵的打算与她是相似的。
读完这些,李诗雅的内心略有波澜,总体很平静。
说到底,总归是她不相信自己遭受的苦难都是江羽爵的授意。
念到最后一段,江羽爵求她原谅他,求她给个答复,求她不要对他彻底失望,李诗雅手一用力,把纸张握皱了。
她脑子很乱……
李诗雅把信摊在桌面上铺平,用掌心压了压,沿着折痕重新叠起来,慢慢推进信封里,塞入自己的床头柜。
她让宋姨收拾了桌面,重新躺回被窝里,当一个静止的玩偶。
江羽爵伫立在窗台,望着天空中的弯月,大脑似乎在想些什么,或许在思考,或许在回忆,但仔细去探究,又发现什么也没有。
除了呆在窗台,他也偶尔走出房门,在走廊踱步,渴望李诗雅半夜渴了饿了,会出门,可是希望始终没有变成现实。
无意识来到李诗雅房门前时,江羽爵诞生了敲门的念头,甚至想出了一个荒谬的借口。
“我不习惯一个人睡了。”
他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可笑的理由,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停留许久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诗雅辗转难安,薰衣草的味道很舒适,可她的脑子和心脏总是不受控制地狂躁。
她走到窗前,吹了一会儿冷风后记起第一次来江家淋了雨,然后感冒了,又折返回衣柜前取了件外套披上。
她没有目的地眺望,那些房子的形状怎么都入不了眼,不能吸引她半分注意,眼前似乎被另外一块幕布挡住,在播放些其他东西。
或许是她童年时阖家欢乐的回忆,或许是痛苦不堪的过往,或许是与江羽爵在一起时的点滴。
李诗雅站到月亮被云层遮挡,重新回到床上,辗转反侧,依旧无法入眠。
床好空,被子好冷。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