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时太小了,记不得也正常,不会那么巧的。”李逸航似乎对他说,也似乎在自言自语。
什么不会那么巧?周苍心中一动,李逸航大哥不似好事之人,怎地对我的身世却如此关心?澜宁道姑曾说在黄河壶口瀑布,她儿子陈金宝被嫉火烧身的洪仁海给丢进滚滚翻腾的浊浪当中,她爱子心切也即跳入河里,幸好李逸航奋不顾身把小男孩救上岸,而后为救澜宁再度入水,可最后澜宁没找着,上岸还把小男孩陈金宝给弄丢了。
李逸航说的那么巧,不会在怀疑我便是那陈金宝吧?
周苍心脏怦怦然,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可他不敢深究下去,每回触及到这个念头,他也会说:“不会那么巧的。”
但是眼下,李逸航的询问,让他不得不直面身世迷团。李逸航甫知我不是周家亲生子立即便联想到壶口瀑布之事,凭的是什么?凭的是什么?
会那么巧吗?周苍陷入了沉思当中,想跟李逸航详细了解当年的经过,人家却已跟夫人携手而行,笑声细语不时传来。
这时谢霆在跟宋二虾、蒙月、梅芷菲等说起青莲教种种罄竹难书的罪恶,听得各人痛恨不已,梅芷菲道:“世间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残害女子的邪教,逸航,以后咱们约上两位师伯,大伙儿一块儿上无量山直捣黄龙,闹他个一大翻地覆。”
蒙月被一副担架抬着,说道:“说得好,趁黄腾羽翼未丰,咱们越早去越好。”
众人齐声赞同,不过眼下谢霆与岳海青西赴青藏高原,周苍北上中京,李逸航夫妇南下汉阳,由此攻打青莲教总堂的日期,只能日后再约,大伙儿推定此事由蒙月女侠负责组织,只要收到号令,无论当时在忙着什么,都须放下,协力摧毁青莲教。
山脚下,众人一一道别,宋二虾无所事事,没有去向,周苍邀请他一起北上,宋二虾欣然答应。两人商量先至西京,从西京再至中京。
不一日,两人已站在西京的街头,周苍想起潘东海的话,二叔有可能藏在南院大王枢密使耶律涅鲁古家里,决定夜探总管府。
当晚二更,月黑风高,两人换上夜行衣,悄悄跃入南院大王涅鲁古府中,府中各人早已入睡,偌大一个院子黑沉沉的,一丝声息没有。两人在府中兜了一圈,没见一点灯火,经过一口小池塘时,突然听到身旁有人说道:“孙兄,大王的这一命令来得太突然,你事先有没有收到风声?”
周苍和宋二虾吓了一跳,幸好走路脚步很轻,走到说话之人身后也不曾被发现,他们立即停下脚步,屏气静息。
只听得另一人道:“箫兄弟,大王为攻打南朝,起码准备了一年以上,兵马糧草都已准备充足,我是知道有战事,但具体南侵宋朝西夏还是西征回鹘,我心中猜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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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朝效力,日后荣华富贵,必然享之不尽。”
胡定中道:“耶律元帅客气了,我们江湖草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惯了,效力之事免提,但知遇之恩,不可不报,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倒会尽力相帮。”
耶律重元略显失望,光复教胡定中教主的大名响遍天南地北,如雷贯耳,若能得他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但人家既然不应承,却也无办法,好在他话没有说死,招顺之事,不必急在一时,当下客气几句,请众人喝酒吃饭。
散席后,胡定中三人请被入内堂休息,耶律重元父子及几名大将留下商谈行军打仗之事,说什么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宋人没有准备,定会输得一败涂地,攻占了雁门关,宋将无险可守,河东沃野,手到擒来。周苍本想入皇府寻找二叔,眼下知道了这么一个重大确切消息,更无心思处理个人恩怨,与宋二虾悄悄出了皇府。
周苍道:“宋前辈,咱们得立即出城回去通报,让他们做好准备,不然契丹人突然发难攻城,咱们肯定要吃大亏。”宋二虾道:“此地离开封甚远,若赶过去报知朝廷,当国者未必便信,迁延不决,必误大事。雁门关离此地不远,咱们即时赶赴雁门关告知守将,守将若听,就助他守城,否则一刀毙了,迳自率领百姓士卒,共御契丹大军。”
周苍只怕迟了一日守军没做足准备,契丹大军先破了城池。那时屠戮之惨可就难以想像,是以深夜出城,此时城门早已关闭,但难不到他们俩,从高高的城墙跃下,连夜南奔,一路上毫不停留。
第二日早,他们在市集上买了两匹马,策马狂奔,到黄昏,三百多里山路走完,终于来到了雁门关外,眼见民情安定,商市繁盛,全无征战之象,心想几日后契丹大兵将至,战火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心下悲怆。那雁门关是宋辽两边边关重镇,置有宁护守府,配备精兵守御。
周苍心想军情紧急,不及投店,先至驿站表明身份,把写好的密信交给兵士,让快马加鞭送交父亲,随后迳与宋二虾谒见太守叶东阳。敲开大门,仆人将他们拦下,周苍表明来意,欲拜见太守,但那太守使手绾兵符,威风赫赫,周苍虽贵为全国禁军总头领的大公子,但他少参与爹爹军政之事,边陲无名,现下更是个布衣平民,如何见得着他?宋二虾知道无钱不行,送了仆人三两银子。那仆人虽然神色立变,满脸堆欢,可是一排太守见客的日子,最快也得在十日之后,而且接见的都是达官贵人,也未必能见周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