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大仙又看向龟丞相。
太湖神和龟丞相都吃了一惊。龟丞相不仅仅是水府的丞相,还是太湖神的近臣,为他出谋划策,少有避讳。连龟丞相也不能听,就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太湖神本要出言挽留,但龟丞相已经躬身道:“臣在殿外等候。”
金庭大仙对采雷官道:“你要去门口等着。”
龟丞相和采雷官一前一后出了宫门,偌大神宫,就只有太湖神和金庭大仙两个人。
太湖神面色有些凝重,道:“大仙连我的近臣都驱退了,到底是什么要紧事?”
金庭大仙道:“太湖神可知我今夜去哪了?”
太湖神道:“回来之后琛儿已经告诉我了,是四通神请你去赴宴了?”
“不错。”
太湖神眉头扭在了一起,看向金庭大仙,道:“当真是为了衡儿和琛儿扫除水妖的事情?”
金庭大仙幽幽道:“今岁大旱,而后大蝗,秋收所获寥寥,而今又冬至。民无所食、无所依,遍地都是求活的流民。江南鱼米之乡尚且遭难,何况他处。”
“这流民多了,哪怕是冬天,都是到处食人的山精水妖。上方山猖神怎么能不趁这个机会练兵呢?我令都衡和铁琛扫荡水域不过寥寥数次,竟次次都有上方山的猖神在。通惠大王便请我去赴宴,叫我收手。”
金庭大仙盯着太湖神,两人的目光相接,太湖神一瞬间便明白了金庭大仙的深意。
他面色一下子胀得通红,显出龙相来,道:“大胆!好大的胆子!”
“这几个邪神平日里在凡间作威作福便罢了,如今竟威胁到了我头上,还在我水府当中下暗子!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金庭大仙见他这般怒火不似作假,以老龙的本事,确实不太可能骗过他。
金庭大仙道:“老龙啊老龙,若是平日里,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五通神所图甚大,要的可不仅仅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的是你就此封锁太湖,将吴郡水脉尽数拱手相让。”
太湖神怒火冲顶,道:“痴心妄想!”
金庭大仙叹了一口气,道:“莫要生气,莫要着急。”
太湖神见他神色平静,心中顿时一突,怒火反而收敛,问道:“大仙,你此话何解?”
太湖神看金庭大仙的表情带着戒备,已然隐隐察觉金庭大仙的意图。
金庭大仙毫不隐瞒,道:“我是来做说客的。”
“休想!”太湖神怒喝一声,道:“吴郡水脉多起于太湖,舍了这些水脉,便舍了太湖的神威和灵机,若是上面问责下来,我如何担待?”
金庭大仙面色平静,道:“尊神不要恼怒,我原本也觉得不可能,但他们给我看了这个,我便觉得尊神未必就不会同意了。”
金庭大仙将玉笺递过去,道:“我虽然是说客,却不是来逼迫尊神一定得答应的。他们开出来的条件实在诱人,于尊神而言,甚至比吴郡水脉要更有用。”
太湖神将信将疑的接过玉笺,仔细看过之后,便一个不小心将玉笺捏成碎片,喃喃自语道:“他们凭什么?这不可能啊。”
只是这样说着,他的心思却不由自主地活泛了起来,怒火降下去,贪念又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