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珠的手搭在赵思齐的胸口,手下是他密密麻麻的坚硬的青色鳞片。她轻轻扣着他的胸口,道:“你明白吗?你一定要找到他,不论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赵思齐”心中闪烁着许多念头,那是对蛇母娘娘的孺慕、敬畏、尊崇和恐惧。
“赵思齐”从蛇的胸腔两侧幻化着,挣脱出两只手来,抓住丽珠的手,他的眼神冷冽了起来,道:“我会找到他的,丽珠姐姐,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蛇的瞳孔里倒映着火焰,也倒映着你死我活的凶残。
赵思齐猛地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他长吸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跳动着,明明是冰冷的天气,却惊出一身细汗,被冷风一吹,立刻浑身上下都透出寒气。
“他看到我了。”赵思齐急匆匆收拾起行礼,看着天边还是鱼肚白,日头还没有升起来,他已经想要离开这里。
他的行囊实在简便,唯一一身新衣裳,还是这几天才采买的。
穿戴整齐,他推开房门,想起宫梦弼对他的嘱托:“留足七日”。
赵思齐算算日子,道:“已经有七日了。”
他鼓起离别的勇气,激起胸中的意气,敲响了怀忠和怀义的门,向他们辞行,道:“我得走了。我本来两日前就该离开的,但有些事情耽搁了,又多留了两日,如今一定要走了。”
他歉意道:“欠你们的钱还没有还清,只怕暂时是还不清了,只能等日后再来偿还。”
怀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你可得记上,不要忘记了。”
怀忠瞪了他一眼,对赵思齐道:“几钱银子,赵兄何必往心里去。”
赵思齐笑了起来,道:“要还的,我说了要还,不能说话不作数。”
赵思齐不敢久留,道:“我得离开了。”
怀忠和怀义把他送到福济观外,怀义忽然说:“你等一下。”
他急匆匆跑回房里,不一会儿,又拿着一个小布袋子出来,放在了赵思齐手里,道:“反正也欠着钱,不如多欠一点。这些你留着路上花,出门没有钱在身上会处处受气。”
赵思齐看向怀义,反而把怀义看得不好意思,驱赶道:“快走快走。”
等赵思齐走出去几步,怀义又大声道:“记得还我,没有还清欠债之前,你可别死了。”
赵思齐回头去看,只见到了两张忧心忡忡的脸。
赵思齐挥了挥手,道:“我记着呢。”
怀忠怀义自然没有他心通,但赵思齐也不是一个脸上能藏得住事情的人。
光是看着他的表情,怀忠怀义就看出来一种赴死的慨然来。
赵思齐心中感动,很快就离开姑苏,向着更西边去了。
走出人烟,在吴郡弯弯曲曲的河岸边,一个穿着红衣的青年静静等候着。
赵思齐心中泛起雀跃来,听着那人道:“我来给你送行。”
“西出吴郡,一路顺遂。”
还没有离开,赵思齐就已经在期待着下一次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