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柜子里拿出那个用红线扎起来的纸包,小梅眼前浮现出了小姜的样子,看他用心的看书,上山四处寻药,最后晒干了将它们放在纸里小心的用红线扎起来。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小梅不忍将小姜留给他的这最后一包药拆开,她怕打开以后,就会像小姜的离开一样,美好都离自己而去了。抚着纸包上的红线,小梅想了好久好久,但最后她还是打开了红线,因为她知道小姜的心是希望她健康起来的,如果自己不吃下这药,身体越来越糟,是会让小姜伤心的。
小心翼翼的熬药,一分一秒都不曾走神,生怕药没熬好浪费了小姜的一片心。
小心翼翼的倒进了碗里,小梅捧着碗,就像捧着小姜的心,她能从碗里的倒影里看到小姜的笑脸。
可药喝下去后却是犹如万箭穿心般的痛苦,小梅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在燃烧,痛得她喊也喊不出,叫也叫不出,就在她痛苦万分的时候竟喉咙一咸,鲜血从口里喷了出来。
这喷出的鲜血被前来帮忙的小谷看见了,他扶起痛得倒在血泊里的小梅,将她背去了几十里地外的乡镇卫生所,尽管他这样努力,可还是没能治好小梅的嗓子。从此以后小梅再也不能唱歌了,就连说话都特别困难,低沉沙哑的声音让曾经喜欢听她唱歌的人对她敬而远之。
但小谷还是在小梅不敢出门见人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向她求婚,直到小梅答应的那一天。
“听明白这个故事了吗?”勇哥问欧阳言。
欧阳言点点头,她心里也很痛,因为她害怕那个小姜真的是自己认识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来,自己见到也会怨恨他的。
“后来改革开放了,我爸到城里来找事做,慢慢有了一些积蓄,就把我和我妈也接到了城里。在我六岁那年,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有个女人来我家,她跟我妈说了几句话,我妈就哭了,哭得好伤心,我爸正好回来,知道那女人的来意后就对她大骂,说就是她家的人害苦了我妈。我个子小,坐在门口的凳子上,那女人被我爸骂还站那里不走,她的手就在我面前晃,我就把她手上戴的手镯看了个仔细并深深的印在了我脑子里,那女人戴的手镯就是你手上这一个。这么多年来,我四处打听关于那个姓姜的消息,可都一无所获,就连那手镯我都到处问过,没人见过那样式。没想到今天竟然戴在了你手上。”勇哥眼里是对无尽回忆的翻阅,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母亲的所有的努力。
“你妈妈她现在还好吗?”欧阳言怯怯的问。
“很好,她过得很开心,她说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她每天到幼儿园去扫地,听那里的孩子们唱歌,是她最快乐的事。”勇哥眼里泛起了点点泪光,他怕被欧阳言看见,故意看向一边。
“勇哥,你嗓音这么好听,唱歌也一定很好听吧。”欧阳言想说一点轻松的话题。
“我是我们家族少有的男声,可我从不唱歌。”勇哥顿了顿,“你知道我外婆为什么驼背又不能说话吗?”
欧阳言有些惊讶,心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我们家族的女人大多都招受不幸,全都是因为这歌声。歌声太好听,自然会有人喜欢也就有人嫉恨,还有阴险的人把她们说成是妖精蛊惑民众。我外婆就是被这样的人陷害,不光被打得浑身骨折,还被人割去了一半舌头。从我懂事知道家族这些事起,我就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唱歌。我不会用自己的嗓音去勾起长辈那些悲伤的过往。”勇哥用手抹了一把脸。
“好了,我说得够多了。你哪天找到你手镯的来历,找到那个姓姜的,一定要告诉我。”勇哥站起身,准备送客了。
欧阳言站起来看着勇哥那满脸的悲苦,心里酸酸的,她对自己说,一定要弄清楚这所有的事情。
坐上回家的车,欧阳言给林禹打去电话,告诉了他车的事情,并询问他的伤情,在林禹不耐烦的催促下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