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慎一路上想解释点儿什么,无奈申录在这里,他们又走的着急,只好作罢。
白墨的宅子里,都说不上是宅子,就是普通的民居,屋檐墙壁用的都是普通百姓的用料,朴素至极。
段月娘身着孝衣,头上没有一根饰物,跪在地上,上面摆放着灵位,地上的草席上躺着的应该就是白墨。
“段月娘,官府来人了。”
跪着的人这才转头,眼眶红红的,脸颊上没有泪痕,只是看人的时候带了几分阴沉。
“白大人在哪儿呢?”
白墨只是个监管修河堤的,连个正经七品都算不上,只不过为了尊重,申录这样叫他。
段月娘回话,“大人,我家官人不是自己上吊自尽的,他是被人害死的啊。”
梅鹤卿略微蹙眉,董淑慎把她搀扶起来,“夫人您先请起,待梅大人验过尸体后就清楚了。”
段月娘打量着梅鹤卿,似乎是想不到由官人直接来验尸吗?她还以为会有仵作。
董淑慎从申录手中要过箱子来,对梅鹤卿道,“梅大人,现在看吗?”
梅鹤卿侧头看了一眼董淑慎,她一向比他还认真,又见她这副模样,声音轻软的叫他梅大人,好听话好乖。
第一次是他为了能跟她多待一段时间,起了玩心捉弄她,如今她素手提着箱子站在他侧边,很想叫人伸手摸摸她的头。
“现在看,你……做记录。”
董淑慎认真点头,“明白。”
揭开白墨的草席,董淑慎蹲在他身边帮他把袖子折起来,拿起手套替他戴好。
梅鹤卿有一种异样又享受的感觉,像春日柳絮拂过面颊,冬日小雪化在掌心。
董淑慎拿起毛笔看着他,梅鹤卿把目光移向尸体。
昨夜刚死,尸体表面变化还不是很大,但因为如今是夏日,尸变还是会很快的。
梅鹤卿用手伸向尸体的脖颈处查看伤痕,“记,脖颈处白色勒痕。”
董淑慎往纸上写下,白色勒痕就证明确实为死后移尸了。
白色的痕迹因为人死后血液不流通,因而只会呈现白色痕迹。
只是……
梅鹤卿的视线又顺着往下移,白色痕迹后叠加着一条红痕,他看了一眼申录,“过来扶他起来。”
死者的脖颈之后,痕迹并没有相交于耳后,显然不是勒死的痕迹。
若是死后再悬尸的话……
他抬起死者的手臂,查看死者身上,有一些青紫像是被打过的痕迹。
董淑慎问他,“是死后移尸吗?”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被勒死后又被挂了起来。”
梅鹤卿又去看死者的指缝,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碎屑。
一般经过剧烈挣扎,指缝要么留下些丝状物,要么会有磨损。
“你家官人,在接管河堤的差事前是干什么的?”
段月娘回禀,“我家官人只是个举人,科举落第后因为算术能力好,祖上又是匠人,因而才被委派了这个差事。”
梅鹤卿看着死者手上的茧子,发问,“他之前是从事过苦力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