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去给母亲奔完丧之后,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怎么办?
思前想后,她想回去同白墨再说一说。
结果再回去的时候,就是白墨的尸体和恸哭的宋文礼。
“宋文礼,你干什么?!”
段月娘大惊失色,虽然说她怨恨白墨的绝情可到底是多年夫妻,白墨在修河堤之前待她并不差。
宋文礼一开始什么都不想让段月娘知晓,可是他这个嫂嫂性子烈,若是他不说那她就去报官,说他杀了白墨。
他只好如实把计划同段月娘说出。
“嫂嫂,兄长他,他是为了揭开那邢家父子丑恶的嘴脸啊!”
“江西要来一位新的提刑官,这是兄长他唯一的寄托了。”
白墨四年过的生不如死,他明明知道那样修筑是会塌的,一定不会那么坚固的,可是……他没有办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忍气吞声四年,他夜夜都被惊醒,背后被汗水洇湿一片,从来不敢回家让段月娘知晓。
蚍蜉何以撼大树。
他白墨一介小民而已,民告官是僭越,是大不敬。
江西铁板一块,邢蹇邢玚父子只手遮天多年,碾死他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可是他……还有妻子。
从他发现邢玚贪墨了那么些修河堤的款项后,就知道无路可退了。
能忍到河堤快修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看着那一点点往上筑高的河堤,每天都在梦魇着坍塌的模样。
遂,他选择用自杀的方式叫宋文礼去报官,如果这位新的提刑是好官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留下的那些赃款。
在查案时候就可以发现邢玚的贪墨。
“可如果,那人不是呢?”
段月娘当时问宋文礼,宋文礼含泪道,“那就由我,再替兄长还愿。”
若不是,官官相护的话,白墨死则死矣。
“你以为若是他们查到了还会让你走吗?”
宋文礼愣了一下,段月娘当机决断,“我替你去。”
“不可!此等危险之事怎能让嫂嫂去。”
“你要把这条命留着,将来有朝一日……叫他,死得其所。”
“你要是有事了,那他……那他,真就白死了。”
宋文礼原以为自己拿走所有证据,这样倘若那些官员想杀段月娘,只要段月娘说出他的所在叫那些官员去寻,段月娘就不会有事的。
只是他又一次发现从没有了解过这个嫂嫂,她从来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他走的时候,并不知晓段月娘已经怀有身孕了。
“嫂嫂!嫂嫂!”
宋文礼眼眶发红,奔段月娘这厢过来,直直地在她面前跪下。
“您为什么不说啊?叫他们去寻我,去寻我啊……”
段月娘唇色发白,哭得头有些晕,她扶着宋文礼的手臂,“我不会叫他们去寻你的,只有你才会再有一线希望。”
“嫂嫂!”
宋文礼再也崩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悲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