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江西的事情,……你做的不错。”
银月如钩,晚风习习,竹帘轻晃,梅襄立在一旁满眼笑意,想着父子俩终于能好好说一会儿话了。
“你同那个姑娘,回临安后我会叫你襄伯伯去人家门上提亲。”
梅挚自顾自的说,“不要那么随便,娶妻就是娶妻,弄得什么不三不四的关系,你好歹也是个官员,不要让人家逮住你错处参你。”
“我可不想那天政事堂的桌子上堆满了参你的折子。”
梅鹤卿咽下一口茶水,有些发涩,他看着梅挚,“……多谢。”
梅挚愣了一下,梅鹤卿又移开视线,“我是,是替慎儿。”
“那个姑娘叫什么?慎儿?”
谈到这个,梅鹤卿手沾着茶水在石桌上写字,“这三个字,董淑慎。”
梅挚看着桌子上的名字,“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名以正体,倒是同那个姑娘心性很像啊。”
“她只是面子上,她还有个小字。”
梅鹤卿又在桌面上写下那个“夭”字,梅挚看到大笑两声,“果然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吧。”
“你可不要学我,要好好对人家。”
他小声嘀咕,“我才不会学你。”
父子俩气氛难得的好,梅襄提出要不要饮些酒,梅挚抬手拒绝,“诶,明天就要赶路了,醉醺醺的成什么样子。”
“你也别耽于酒色,江西该好好整顿整顿,这土地兼并问题,还有灾民安置都要你操心。”
梅鹤卿点头,“下官明白。”
“不过,”梅挚又有些犹豫,他心里莫名有种预感,对梅襄道,“就饮一杯吧。”
梅襄端来酒杯酒壶给二人倒上,梅挚端起来,梅鹤卿不好不端。
二人没什么多话,相视一眼喝下杯中酒。
梅鹤卿站起身来,“那……下官告退。”
梅挚不知怎得一杯就有些发晕,梅襄扶着他站起身来,他看着梅鹤卿弯着身子,手情不自禁地搭到他的头发上。
梅鹤卿浑身一僵,那种触感从头上传来把他整个人定在原地。
“鹤,鹤卿啊,好好干。”
他心里像缠绕着乱七八糟的丝线,到开口也只有一句,“……好。”
梅挚看着梅鹤卿离开的背影,扶着墙直到再也瞧不见他。
或许人就是这样,总以为人生还长,总以为很多事还有机会。
殊不知有时候一别便是永远。
辛长林抱着酒壶见到梅鹤卿从梅挚处离开,他胡乱在街上晃荡,在家门口瞧见了一身量纤细的姑娘。
他揉揉发红的眼睛,不可思议地叫她,“双双?”
杨双情绪已经平稳很多,她觉得方才对辛长林说的话实在是太无礼了。
看到辛长林给他鞠躬道歉,“辛将军,对不起。”
“方才是双双的错,是我太意气用事了,那些话不太好听。”
辛长林看着杨双,他今晚不只是因为杨双还有挚和梅鹤卿。
“杨双,你爹爹还在吗?”
杨双不解他怎么好好问这么一句,但还是乖顺地摇头,“我爹爹娘亲在我大哥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而我当时刚出生。”
所以她都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