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几句话罢了,母亲也说了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姨娘插什么嘴,还懂不懂规矩?”钟丽婷看着出来打圆场的亲娘,眼中全无一丝一毫的感激,反而尽是森寒的恨意。
这话说得太重了,方姨娘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只是,她被亲闺女往心口上戮刀子,却一丝也不恨自家女儿,除了姜氏跟红杏外,连不在场的苏蕙也被她记了一笔黑账。
那个望门寡太邪门了,沾上她就没好事,若不是听到有关她的消息,她们母女何至于巴巴儿跑来姜氏这里受辱!
方姨娘心头涌现前所未有的杀机,表面却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谦恭的行了一礼,温顺的回答:“是婢妾逾越了。”
看到这母女相残的一幕,姜氏比六月天喝了凉镇的酸梅汤还要来得酸爽,也不急着走了。尤其是想到独守空房的那些日子,对方姨娘的各种羡慕嫉妒恨,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弥补,尽管无法完全消弥她心头的恨,也算是收了一笔利息不是?
“婷儿说得很在理,红杏,以后要记住了,该守的规矩,必须守。”姜氏补了一刀,眼看着方姨娘努力维持的平静表情快要崩溃,再看其蠢无比的钟丽婷就多了几分满意,觉得留着这丫头折磨方姨娘,也是蛮解恨的。
钟丽婷听了姜氏的话,自以为得了姜氏的欢心,轻飘飘的横了红杏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莫要以为母亲好婢气,有些人就恃宠生骄,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
对于她这番话,红杏直接当耳旁风了。等钟丽婷说了一通挑拨离间的话,意犹未尽的被姜氏打发走了,她瞅着还在微微晃动的帘子,微嘲道:“夫人也是性子好,竟肯浪费许多时间听她废话?”
姜氏轻笑了一声,目光随意的落在置于屋角的宝蓝吐翠的双耳大肚花瓶,只见瓶里插着早上才折的红梅,昨晚的雪落在花枝上冻成了冰,此刻花枝上的薄冰都融化了,细小的水珠顺着娇艳的花瓣滴溜下来,碎成数瓣。
心情好了,姜氏看什么都觉得赏心悦目,走过去,手指轻轻抚过梅花瓣,凉气渗入指腹,只觉得指尖上润湿一片。她弹了弹手指,说了声:“这个花谁折了回来的,赏。”
红杏却跟见了鬼一样,骇然道:“天呐,那个是怎么回是”
听见红杏结结巴巴的,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姜氏不悦的斥道:“慌个什么?”只是,等她转脸看到红杏的表情,忽然有所悟,眼瞳一凛,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红梅花,是他昨晚来过么?”
姜氏如同梦厣般的低呼,让红杏的眼又白了几分,然后,主仆俩的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发寒,打了个哆嗦。
“婢婢子昨晚上看,花瓶里还是夫人喜欢的腊梅花,绝绝对不是红梅花。”红杏吞了吞口水,脸色惨然的又说:“早上起来,婢子没有注意,但是,肯定没有人进来换过这瓶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