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韦相爷自负算无遗策,也没料到姜言会有此一答。就算姜言的官职在他这位当朝之相面前,确实卑微得不值一提,却也不至于自称奴才,表忠心的话,也过了。
好听点说,这叫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难听的就是富于权诈、才足欺世的野心家,能忍人之所不能忍,有奸雄潜质,非一般人难以驾驭,需要防范。
韦相爷面无表情,似未听到姜言的话,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那锐利有鹰隼的目光,扫过了姜言,仿佛能洞悉一切。
姜言的表情如故,没有表现一点心虚闪躲的样子,似乎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书房里的时光似乎凝固了,不管是韦相爷,还是姜言,都保持不变的姿势,过了好久,外面来报说镇国公府少国公登门拜访,两人才动作一致的朝门口望去。
韦相爷眼里闪过一抹疑色,也不说见不见客,扫了姜言一眼,淡然问:“你觉得厉家小儿此来为何?”
这表示韦相爷不会因为韦桐遇刺的事情怪罪于他了,当然,仅是暂时,若是有证据表明刺客是受他指使,怕是韦相爷能剥了他的皮点天灯。姜言觉得好歹有个主角光环,不至于那么衰吧。
姜言暗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完全放下心来,他需要在韦相爷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得到足够的重视,而不是仅仅靠裙带关系受到韦家照顾。他脑子里飞快的盘算一番,笃定的说:“必是为苏蕙而来。”
“厉家与苏家有旧,却不深。”韦相爷不多不少只说了十个字,语气十分平淡。
姜言却清楚自己说中了,否则韦相爷一个字都不会跟他说,精神不由一振说:“若是交情深,他应该在苏蕙第一天出现在韦府时就前来。”
“你且随本相去见见这位厉少国公吧。”韦相爷说着,从书案后转出来,不急不徐的踱着方步走了出去。
姜言赶紧跟了上去,低头退到韦相爷座位一侧,真如一个奴才。
厉天钧给韦相爷见礼之后,直接无视了姜言,就开门见山的直说来意,还真就是为了讨要苏蕙而来,他说得很明确,就是为了在玉阳府弄了批苏家旧物,要找苏蕙去辨别真假。
听了这话让姜言很不爽,特么厉天钧这王八羔子,说什么从玉阳府弄了批苏家旧物,那根本是从他的总兵府打劫走的好吧,太混蛋了,抢了他的东西,竟然还在他的苦主面前显摆,天雷怎么不劈死这货?
对这里面的内情,韦相爷多少也有些耳闻,不着痕迹的瞥了姜言一眼,有些好笑。
唯有厉天钧一点也没察觉有异,毕竟他只知有姜言其人,却没打过照面,或者姜言的层次够不上,还没机会入他的眼。
厉天钧见韦相爷没有马上回复,皱一皱眉,心里很有些不舒服。就算韦相爷在朝中一言九鼎,比起镇国公府的底蕴也差了不少,他这位少国公亲自上门来讨要一个人,韦相爷难道连这个面子也不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