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丰抿了抿薄唇,抱紧她的身子,沉声道:“抱紧我,别放手。”
废话,这悬崖底下,她又不会轻功,明摆的摔下去就粉身碎骨了,她脑子出问题才会松开对陆锦丰的抱紧。
陈沐沐面皮抽了抽,却没有吭声,生怕打乱他的心绪,血气方刚的少年一个冲动,直接把她朝悬崖底下扔下去了。
八爪章鱼似的吊在他身上,手上力道拽得死紧。
她第一次将自己的生死交付到另一个人手中,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叫她很是不好受。
陆锦丰似乎感觉到她紧张的心情,垂眸看她一眼,噗嗤一笑。
即使悬崖下面照不到太阳,一切都是阴测测的,少年的笑容也依然如春花绽放,美得叫人呼吸一滞。
尽管陈沐沐知道,这是嘲笑她的表情。
心有不甘,却又无奈,恨恨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你既然抓住藤蔓,应该知道保命的法子,赶紧结束这状态,我怕再撑下去,心态崩了就直接摔下去死了!”
“有我在,你怎么会死?”陆锦丰轻笑,身子一阵晃动,吓得陈沐沐再度抱紧他的身子。
“哈哈哈。”一连串的笑声从少年的胸腔发出,震得几乎脸都趴在少年怀里的陈沐沐神色都暗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这陆锦丰明摆的是在逗她玩。
可即使知道,身子悬空失重,她还是不由自主紧张害怕,这是人的本能,她根本没办法控制。
只得愤愤低喃,小声怒骂。
“小王八蛋,等老娘出去,看我不整死你!”
“抱紧了!”陆锦丰神色自若,丝毫没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道了一句,单手抓着藤蔓,两脚在崖壁的微凸处借力,一点一点往上挪。
陈沐沐抬眼瞅着那藤蔓,还是没发现高处的悬崖顶上有它的踪迹。
偌大的崖壁,仅仅只有一根藤蔓蔓延下来,而且是突兀地在半路延伸出来,根本不同寻常。
难道那藤蔓,是陆锦丰做的手脚?
他敢从悬崖上往下跳,是早就知道下面会有一根藤蔓,他们根本不会死?
小小少年,初认识的时候还是一个脾气暴躁的愣头青,才多久时间,就已经变得这般沉稳狡猾了。
而且,他跟她一同上京,分开也不过大半个月,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陈沐沐望着正在努力朝上攀岩的陆锦丰,神色有些复杂。
心口有点闷,像是儿大不由娘的无力感。
少年再也不是她所熟悉,所了解的少年了。
可是她对他,又何尝有几分了解?
心头百感交集,陆锦丰的动作却不停,努力往上攀岩,终于在艰难的十几分钟后,陆锦丰带着陈沐沐爬上了岩壁上的一个洞口。
这洞口被枯枝石块等东西掩盖住,加上落在悬崖中间,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陈沐沐将挡在洞口的石块推开,爬上去后,看向陆锦丰的眼神,更加玄妙了。
陆锦丰本在悬崖上跟人打斗就耗去不少力气,又在悬崖壁上折腾不少功夫,这会儿已经筋疲力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是一动也不想动了。
懒洋洋躺着,刚好对上陈沐沐的眼神,唇角一勾,“你这般看着我,莫不是突然觉得我更好看了,于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好好的一个美少年,不要脸起来,也是叫人望尘莫及。
陈沐沐将复杂的心绪压下,轻嗤一声,没好气白他一眼:“楚公子,你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怎还能勾三搭四的,莫不是才进王府,就染上了令尊那风流的脾性?”
楚公子?
陆锦丰表情微懵,似乎有些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如今身份,眼眸微暗,淡漠开口:“我叫陆锦丰,并不曾姓楚。”
不姓楚,定北王府的门会为他打开?
陈沐沐轻嘲:“事到如今,自欺欺人有何意义?”
不管他承不承认,姓楚都是必然的,何况他都成为了楚家的世子,这样的话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
陆锦丰沉默,睨她一眼,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介意?”
“我为什么介意?”陈沐沐有些好笑,“不论姓楚还是姓陆,与我何干?”
“我说的是徐嫣然。”陆锦丰打断她的话头。
“你的未婚妻?”陈沐沐更无语了,“徐嫣然跟我风牛马不相及,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块儿,我为何介意?”
她像是那种很无聊,并喜欢无理取闹的人吗?
“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酸。”陆锦丰看着她,嘴角微微弯起来。
酸又怎样?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活生生被猪给拱了,还被她看见了,有点情绪很奇怪?
陈沐沐哼了一声,揉着自己被摩擦到的胳膊腿儿,自己给自己松筋活骨,没有搭理他。
陆锦丰见她不理,顾自一笑,“看来,你心里还是记恨我的。”
她不是圣人,被人捉弄玩耍,自然会生气。
陈沐沐微微垂下眸子,却是转移开话题,“瞧你对这悬崖底下很是熟悉,难不成先前你来过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