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叹口气，垂下脑袋。
“这世道，还真是容不得我们老百姓讨生活了。”
“不是容不得，而是看我们用怎样的方式来讨生活。”宁远说道，“以卵击石，必定灭亡，明知差距，为何要正面迎击，以硬碰硬？”
陈青云默。
容荣柳一脸沉思，顿了顿，问道：“你方才说，这天下百姓比之有钱人，更多？”
宁远点头：“若说这世上有钱人占了百分之一的数量，那穷人便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穷人虽穷，身体里蕴含的能量并不少，诚然有钱人可以一掷千金吃一顿饭，但我们总不能一年就只图他一次的光顾，其他时候，不要做生意了吗？”
“而且。”他顿了顿，“一顿饭吃去几千两银子，你把富人当羊宰，他们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接二连三上套？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能坐拥万金，脑子必定比寻常人更好使。”
陈青云彻底沉默。
荣蓉柳眼神闪烁，看向一侧的陈沐沐：“你怎么认为？”
“我觉得宁大哥的话很有道理。”陈沐沐扯唇，“积土成山，积水成渊，穷人吃一顿饭的钱固然不多，但这世上的穷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九。若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穷人天天来我们酒楼吃饭，所赚得的收益，肯定远远超过富人所给予，好的饭菜，是需要好口碑的，口口相传，才能拉取回头客。”
宁远颇为赞赏看了陈沐沐一眼，“没错，若是一年只接一个客人，还有骗人嫌疑，既昧着良心，也没有安全感，这种生意不做也罢。唯有长久的客人，源源不断的客人，才是望江楼的目标。”
容荣柳恍然，拍手：“说得好，细水长流的酒楼，才是京城最好的酒楼。”
容掌柜和老板陈沐沐都点头了，陈青云自知反对无效，也点头。
“没错，我们的目标是京城第一楼。”
小毛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瞧得众人都同意了，也赶忙表明立场。
“我们肯定会打败临仙楼的！”
全票通过，望江楼决定做个亲民的、贴地气的好酒楼。
不弄虚作假，也不虚抬价格，一分钱一分货，还要尽心尽力，让客人觉得物超所值。
而后口口相传，争取将望江楼的威名流传四海。
目标定下后，几人又各自忙碌开了。
容荣柳管家婆管账，依然负责盯梢每天的开支，以及装修布局。
宁远和小毛负责监工，引进买卖。
陈青云和陈沐沐则是去招酒楼新的工作人员。
旧的女小二浪费了一番心血去训练，结果一转头跑别家当门面去了。
旧的厨子在望江楼混过一些名声，也被别的酒楼挖走了。
对手们都是有钱的主儿，对挖墙脚一事特别热衷，开的价钱非常高，那些人走了之后，基本上不可能被他们这穷酒楼给拉回来。
而陈沐沐认为，那些人根本不值得拉回来。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在望江楼患难之际跑得贼快，以后肯定容易被人收买挖墙脚。
再且，当初望江楼开得仓促，一些培训和菜谱都没来得及上，那些人在望江楼偷师也没偷到具体什么。
望江楼可以培养出那么一批优秀人才，自然可以培养第二批。
资质不重要，重要的是诚心。
没有心的人，放到身边迟早是个毒瘤。
没打算去找旧人，陈沐沐和陈青云便在酒楼门口竖了个招人的牌匾。
奇怪的是，偌大京城，人口密集，他们愣是招了三天工，也没招到一个报名的。
“小妹，要不咱们还是自己来吧？”陈青云被打击得都有些沮丧了。
“自己来个鬼，酒楼开张，需要那么多人手，你忙得过来？”陈沐沐倒是不急，依然懒洋洋坐在太师椅上，摇着大蒲扇。
“可是，没人来啊。”陈青云无奈，“许是我们酒楼风水不好，实在招不到人，这样挺尴尬的。”
“谁说没人。”陈沐沐突然坐直身子，朝前方努了努嘴，“那不是来了？”
陈青云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张脸顿时如同便秘，复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