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皎,月色明媚,照耀得万物亮堂堂,更别说月色下的那人风姿卓越,叫人移不开视线。
还真是陆尧回来了。
看到人,陈沐沐提到喉咙的心终于放下去,朝他唤了一声。
“陆尧。”
“嗯。”他背着背篓,步步朝她走来,披着一身月色,明媚如春,宛若天神。
陈沐沐不由有些短暂的恍神。
站在门口,看着夜色中朝她一步步笃定走来的男子,倏忽有种妻子等待丈夫归家的错感。
确实也是错感。
面前的人,是陆尧。
而她和陆尧之间隔着一个陆锦丰,是不可能走到哪一步的。
她跟他的局面,几乎已经确定了——
她死,他活。
或者他活,陆锦丰死。
理智的归来,总能打破美好的幻境,陈沐沐暗暗唏嘘一声,目光依稀落在陆尧身上。
抛开花痴和不切实际的想法,冷静的她,也渐渐发现他的不对劲。
他走得很慢,明明窄小的院子跟她的房间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他却走得跟要过完一辈子一样的缓慢,都许久了,还没挪到她跟前。
对,是挪。
他步履沉重,呼吸错乱,跟往常矫健沉稳的少年判若两人。
尤其是
陈沐沐吸了吸鼻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闻到了一股相对浓郁的血腥味。
一颗心迅速又提了起来,也顾不得头疼了,赶忙迎上去搀扶他,一边问道:“你可是受伤了?”
陆尧并不排斥她的接近,她很轻易就触碰到他的胳膊和手。
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头一咻,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陆尧没有说话,淡漠扫了她一眼,步履坚定往屋子里走去。
许是外头不好说话。
陈沐沐沉吟着,帮他取下背上的背篓,将他搀扶进屋子里。
他的目标明确,直奔那张简陋的大床。
陈沐沐拿捏不定他怎么回事,便也扶着他过去。
人才挨到床板,他身子一歪,直接就倒了下去。
“哎?”
陈沐沐瞳孔一缩,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便身子一颤,头一侧,往床底下吐出一口浓血。
“你受伤了。”陈沐沐捏了捏拳头,语气非常笃定,“你这一次出去,到底遇到什么了?”
陆尧并不回答她,吐完血后,精神极度虚弱,都来不及说话,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直把陈沐沐吓了老大一跳,伸手在他鼻息下探了探,发现还活着才松口气。
“没死就好,没死还有希望。”
陈沐沐看着那昏迷过去的苍白俊脸,心头泛上浓浓的迷茫和不解。
“你这一出去,到底遇到什么了?”
那老汉说的话,跟陆尧受伤有关联吗?
当然,现在可不是在想这问题的时候,陆尧身受重伤,得赶紧医治才行,不然现在没死,等会儿就真的挂了。
她的布袋的备用药里,倒还有几颗雪莲丸,对内伤颇有帮助,拿了一颗塞进陆尧的嘴里,才开始给陆尧把脉,检查伤势。
“好重的伤。”刚把完脉,陈沐沐心头不由得一惊,“应该是内力所创,把五脏六腑都给伤着了。”
这深山野林里,陆尧能遇到什么高手,居然能被伤成这样了。
而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坚持来到她这里,直到看到她了,挨到床了,才放心倒下。
陈沐沐不是不识风情的人,心头不免有些酸。
陆尧虽然说过想要她的命,但他待她,却是没得说的。
比起想要她的命而言,他更是用命在保护她。
尽管那皮囊不属于他。
皮囊不属于,但心意,却是一样的。
陈沐沐眼角有点酸,重重吁出一口气,翻开陆尧的衣襟,查看他的伤势。
身体皮表的伤倒是没有多少,但却有几处深入骨髓的抓痕,尤其靠近心脏那个地方,再挨近一点,就能要了性命。
“抓痕?”
陈沐沐眼眸闪动,想起老汉那诡秘的神情,手心一捏。
“莫不是山中的豺狼虎豹所为?”
可是陆尧虽然瞧着是个文弱美少年,但一身本事厉害着呢。
白天她关他颜色,也没看他身体有恙,所以
全盛状态下的陆尧,怎么可能打不过虎豹豺狼,让他们差点伤了性命?
更何况,那内伤,可不是野兽能够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