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脸上复杂的表情在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的时候,瞬间消失不见了。
那脚步轻盈舒缓,即便没有正面相对,也不难想象那人翩跹的身姿,娉婷的步态,和绝世的风华。
顾倾华心中郁郁,脸上却绽开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翩然转身:“姐姐,你回来啦!你没事吧?幸好那茶水不烫。”
顾倾城似乎对她还在这里有几分讶异,道:“你还在这里?”
顾倾华走过去把那幅即将完工的肚兜捧在手里,一脸可惜:“茶渍很难洗的……”
“没什么,”顾倾城毫不在意,“丢掉就是了。”
“啊?”顾倾华瞪大了眼睛,“这么好的布料,这么美的刺绣,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是真的感到惋惜,同时对顾倾城这样的大手大脚十分痛恨,凭什么一样的女儿,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但她很好的掩饰了这一点。
“既然姐姐不要了,”她甜蜜蜜笑着,“把它送给我可好?正好姐姐教授的针法我还不是很熟练,正好拿回去照着揣摩。”
顾倾城的目光淡淡在她脸上扫了扫,轻轻“嗯”了一声。
那眼波太清澈通透,仿佛能够看穿心灵,顾倾华觉得自己的心跳都静止了一瞬,还以为顾倾城不会吐口,谁知竟这样答应了!
不由自主轻轻松了口气。
顾倾城环视了一下屋子,转身往外走:“我还有别的事,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态度十分冷淡。
但顾倾华知道,自从这次病愈之后,顾倾城就有些变了,不光是对她,对所有人都冷淡了许多,所以也并不以为意,带着绣品出门叫上自己的丫鬟弗儿丽儿,回到了香雪居。
打发走所有人,顾倾华抱着那件肚兜滚倒在了自己床上,无声地大笑起来。
顾倾城,你等着,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马上,你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顾倾城在顾倾华离开之后又回到了绣房门口,眉尖微蹙,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淡淡吩咐:“老规矩!”
“是!”黄芪纫针带着文竹绿萝进去,把凡是顾倾华摸过的东西全都撤了下来,包括墙上那幅名绣,然后又换了一套一模一样的,也包括墙上那幅名绣。
绿萝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伸臂拐了拐文竹:“二小姐那副乡下人进城的样子还真是好笑呢!你没看到她瞧着这幅《春晓图》时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当真恨不能把它摘下来拿去换钱呢!嘿嘿,她又怎么知道,这不过是咱们纫针姐姐无聊之时的练手之作呢!”
“别多说!”文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画回头还要拿到黑市上去卖,你可仔细点,别碰坏了!”
绿萝小声咕哝:“哦哦哦,知道啦!”
黄芪突然手一顿,奇道:“这是什么?”
纫针等人都停下手朝她望过去,见她已经蹲下身子,指尖在地上沾起一点细微的粉末,并且凑过鼻子去小心的闻了闻。
文竹立刻说道:“这屋子早上是我带着小丫头擦洗的地面,应该不会有这种东西!”
绿萝抬头朝房梁上望了望:“也可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是木屑吧?”
黄芪立刻提着裙子纵身上了房梁,对照着指尖的粉末开始仔细观察屋顶,然后底下的人都听到她冷冷的说道:“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