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颇有些局促地对了对手指,轻声道:“奴婢这个顾前不顾后的毛病以后一定改!”
“没什么,”顾倾城闻言一声轻笑,“你也是关心则乱。我听说,你家和周妈妈家还有些亲戚关系?”
绿萝闻言立刻跪下了,“奴婢一直瞒着王妃,是奴婢的错……”
“没说你有错,”顾倾城淡淡说道,“我不是也没问过?”
“那不一样,”绿萝吸了吸鼻子,“奴婢总该跟您禀告一声的……只是这个事情有些突然,奴婢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起来说话,”顾倾城看了看桌上的茶壶,嗔道,“热茶也不上,难道还真是指望着文竹打理所有事?”
绿萝满面羞惭,赶紧去泡了一壶热茶回来,还端着几样点心,道:“还不到晚膳时候,若是王妃饿了,就先吃两块点心,奴婢已经叫人吩咐小厨房备膳了。”
“嗯,”顾倾城点了点头,“先不说那些,先说说你和周妈妈是怎么回事?”
“奴婢是孤儿,”绿萝红了眼圈,“奴婢五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娘亲临死的时候跟我说过我还有一个姨母,夫家姓周。奴婢那时候年纪小,别的都记不清了。脖子里也一直带着娘亲给的信物……”
她说着从脖子里掏出一条链子,说是链子,其实便是红色丝线打的一根络子,那一头络着一只木头雕的小鸟,做工十分粗糙,但是经过长年累月的摩挲已经变得光滑圆润。
“因为奴婢的娘小名儿叫雀儿,姨妈小名儿叫燕儿,所以外祖父雕了这么一对小鸟给她们挂在脖子上。后来奴婢的娘嫁到了外乡,外祖父母也都去世了,这才断了音信。
“在奴婢前头,奴婢的娘还生过两个男孩儿,可惜都没养活,到了奴婢这里,好容易,奴婢活下来了,可是那一年家乡发大水,爹爹为了救我们一头栽进了洪水里,就再也没上来。
“奴婢的娘染上了疟疾,为了不传染给奴婢,把奴婢放在路边,转身就吊死在了树上……”绿萝泪如雨下,“奴婢那时候年纪小,除了哭什么都不懂得。只记得娘最后那两句话,她说‘妞妞,你若是能活下来,遇到好心人,让他送你去京城,找你姨妈,你姨父姓周,你脖子里的鸟儿就是信物。’
“奴婢在那树下躺了好几日,差一点就死了,连天上飞的乌鸦也过来啄奴婢身上的肉,奴婢撑着最后一口气,拿树枝打着它们,不让它们碰到娘……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后来,有一位大叔路过,问了奴婢几句话,便帮着把娘亲给埋了,又带着奴婢去了逍遥宫。再后来奴婢也跟上头的人请求,若是派差使,尽可能给奴婢安排到京城,这样也有机会找一找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后来,果真,辗转来到王妃身边服侍。可是奴婢却从来没有想过,那时候日夜在一处的周妈妈竟然便是奴婢的姨妈!”
“这也不怨你,”顾倾城轻轻叹了一,“我是妈妈一手带大的,可我就不知道妈妈身上还戴着这么一只小鸟,更加不知道她的小名儿。”
“奴婢前些日子奉命去给周妈妈送东西,”绿萝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看到周妈妈在擦拭那只小鸟,这才知道,原来奴婢一直寻找的人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顾倾城问道:“怎的先前你不曾想起来问问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