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点了点头,把金针都收起来,道:“从今天开始,每日给王妃行针三次,大约有三日便可无事了。我再开副方子,吃上三天,白嬷嬷再用药膳温补,大概半个月后便不必有半点担心了。”
萧凤梧犹自不放心,问道:“王妃的身子不会因此受损吧?”
“的确是略有一些损伤,”张大夫捻着胡须,实话实说,“不过悉心调养一段时日,等月份大一些便不妨事了。有白嬷嬷呢,王爷尽可以放心。”
萧凤梧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倾城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心,轻声说道:“别担心了,没事了。”
张大夫叮嘱道:“虽然这次是没事了,但是王妃要记住了以后切忌多思多虑,心思过重还是会动到胎气的。”
萧凤梧眼中闪过一道狐疑之色,碍于耳目众多,也便没有问。
这时峨眉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快步走了过来,放在地上取出里面装着的汤碗,犹豫了一下,伸手递给文莺:“我手笨,你来!”
文莺接过发烫的碗,轻轻把汤吹到不冷不热,一口口喂给顾倾城。
顾倾城因为失血过多,其实十分虚弱,此刻也还是头晕眼花的,闻到浓郁的香气已经忍耐不住,张开口任由文莺喂汤,却只喝了半碗便昏睡过去。
萧凤梧立刻紧张起来,问张大夫:“怎么样?”
张大夫诊了脉,安慰道:“王爷不必担心,是睡着了。王妃身子虚,需要好好进补,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白嬷嬷心中都有数。”
萧凤梧这才放下心来。
又过了差不多两刻钟,地面的震动终于从微小变成一点也无。
清点王府建筑,损毁的并不算多,像长乐堂这样重新修葺过得地方更是一点损失也没有。
萧凤梧并没有多做犹豫便抱着顾倾城来到长乐堂,命人赶紧打扫,笼起地龙,烧上炭盆。
在这之前先用汤婆子把被褥暖热,才将顾倾城放在床上,拿锦被将她裹好。
等一个多时辰之后,屋子里温度变得有些熏然,才命人打了热水来要亲自给顾倾城擦洗。
文莺讷讷道:“王爷,这等事情还是由奴婢们来吧,白嬷嬷吩咐了,此事污秽,不能让您沾手。”
萧凤梧冷冷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这床上躺着的是本王的妻子,她腹中的是本王的子嗣,你倒告诉本王,哪里污秽?”
这低沉的嗓音听在耳朵中便跟炸雷一般,文莺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不敢说话了。
萧凤梧收回目光,专注的望着顾倾城苍白的似乎有些透明的脸,冷冷地道:“还不去?”
文莺只觉得身上出了一层冷汗,棉衣粘粘的贴在背上,难受极了,忙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和文鸳一起抬了一只装满热水的大桶进来,另外还有两只铜盆。
文莺往铜盆里舀了热水,文鸳兑进冷水,调好了温度,拧了干净的巾帕,犹豫着伸出手。
萧凤梧在被中解了顾倾城的下衣,丢到地上,刻意不让自己去看那刺目的猩红,接过温热的毛巾伸进被中替顾倾城擦拭,片刻之后缩回手来,雪白的毛巾已经变得鲜红。
瞳孔一缩,萧凤梧觉得自己的心,针扎似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