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含笑道:“谢大娘子难得到北方来一趟,若是不留下一点墨宝,岂不叫人惋惜,不知道本宫可有这个面子请谢大娘子留书?”
谢大娘子忙称不敢,态度十分谦和。
文竹命人铺好了纸,谢大娘子随意拿了一支笔,想了想,道:“如此便写方才那位刘小姐写的那首诗好了,也用簪花格。”
她提起笔来一挥而就,写完之后还谦逊的笑了笑,“江山代有才人出,谢晖这字也不是最好的,还请诸位不要见笑。”
文竹吹干了墨迹,亲自将宣纸提起来,展示给大家看。
别人且不论,但是刘舜英一见之下脸色登时灰败起来。
她也是临摹谢大娘子的笔法,自认为学有所成,并且糅合了自己的特色,当是集大成者。谁知道如今眼前所见的谢大娘子手书,比之自己临摹的那本字帖还要胜出许多,当真是“如插花美女,舞笑镜台”!令人见之忘俗。
谢大娘子微笑道:“谢晖这十年间都没有再出过字帖,市面上流传的多是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的,不值一哂。”
人道东施效颦,在谢大娘子眼中,这些闺阁女子却是争效东施了!
顾倾城微微颔首,“既然刘小姐十分推崇谢大家的字,那么,这幅字不如送与刘小姐赏鉴?”
刘舜英的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她自诩高出众侪没想到今日接连当众受辱,又是羞恼又是愤恨,紧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宋国公夫人心头一颤,警铃大作,便是她再愚钝也知道自己这孙女不为皇后所喜,别说绝难进宫,便是进了宫也讨不到便宜,忙道:“臣妾多谢娘娘厚赐,想必小女孩儿得了娘娘赏赐将来定会有所进益。”
一边悄悄拉了拉刘舜英的袖子,这个孙女也太不晓事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这个地方强出头,还摆出这样的姿态,不是自取其辱么!
心中对这个一直放在心头的孙女便生出了许多不满。
谁知刘舜英竟是天生的牛心左性,非但不服气,反而出声说道:“臣女听闻皇后娘娘也擅书法,不知道臣女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一见娘娘墨宝?”
文竹立刻厉声喝道:“大胆!好生无礼!左右,还不叉了出去!”
刘舜英也是基于一时气愤才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猛然醒悟,对方不是寻常贵妇,乃是一国之母,自己这样简直便算是忤逆皇后!因此登时面白如纸。
宋国公夫人也吓得浑身发抖,急忙跪下了,反倒是刘舜英已经吓傻了,忘记了反应。
“罢了,”就在众人以为刘舜英要吃大亏的时候,顾倾城忽然缓缓开口,“文竹,你又何必吓唬小孩子?”
刘舜英脸上热辣辣的,虽然她还没有及笄,可是已经十四岁,算是大姑娘了,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皇后当众这样评说,岂不是说自己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