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大痛,半跪在床前,握住了顾倾城的手,她的手本来便纤细,如今握在手中,只剩了满把的骨头,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眼角有些酸涩,差点就落下泪来,忙叫张大夫:“开药吧。”
张大夫答应一声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住,回身道:“娘娘心情郁结,这样不利于养胎。陛下,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有什么话还是明明白白说出来的好,否则的话,伤的不止是两个人。”
“好,”萧凤梧低声道,“我知道了。她什么时候能醒?”
张大夫转回身来:“说是昏迷,焉知不是倦极?让娘娘自己醒来吧。”说罢便出去开药方了。
文竹准备好了热水等物,也极快退了出去。
萧凤梧便一直跪在床边,手中握着顾倾城的手,把脸埋在她掌心里,一颗泪顺着眼角滑落,****了她的掌心。
一直到了掌灯时分,顾倾城才醒了过来,觉得手臂有些发麻,侧头一看,萧凤梧枕着自己的手已经睡着了。
虽然每天都在一个屋檐下,可是她竟不知道,他变得这样憔悴起来,眼下有着大片的青影,眉头紧皱,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
心中不禁一颤,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执着了。不知道别人还不知道他?微微侧身,她伸出左手慢慢抚平萧凤梧眉间的褶皱。
萧凤梧立刻睁开眼睛,有一抹慌乱一闪而逝,忙问:“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么?”
顾倾城唇角微扬,摇了摇头,动了动右手,“就是手麻了。”
萧凤梧忙松开她的手,想了想不对,又连忙抓住,帮她活动血脉。
“我睡了多久?”天色似乎还早。
“今天已经是八月初十了,”萧凤梧答道,“你都要把我吓死了,若不是张大夫说你多睡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怕我……”
“让你担心了,”原来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顾倾城微微苦笑,“没想到我竟睡得这么沉……”
“永安,”萧凤梧认真地道,“我们好好谈谈?”
“好。”顾倾城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她怕自己多看他一眼都会忍不住流泪。
“永安,”萧凤梧捏着她的手,字字清晰,“我对田琳从来都没有别的心思。可是救命之恩我又不能不报答,所以我是准备等她病好之后,便给她寻一门好亲事,这段时间我已经着手准备挑选人才了。加上秋闱临近,诸事繁多,所以我对你有些忽略了。
“或者说,我是有意忽略你。永安,其实在这件事上,我是有些生气了,之前我们才说过要彼此信任,可是你怎么就不肯信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呢?
“就算是到时候,田琳不愿意嫁人,我也会把她送走。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这一次倾尽全力帮她治病,我觉得已经偿还了她的恩情了。尽管从道义上来说,救命之恩怎么报答都不够。
“可是我也有我的底线。这个底线,连我的母亲都不能碰,何况他人?”
他凝视着顾倾城,极缓极缓地问道:“永安,难道你不知道的我的底线是什么?我的底线,就是你啊!”
泪水从顾倾城眼角无声滑落,她把头扭向里侧,哽咽着问:“那你,最近为什么要和我分房睡?”
萧凤梧笑了一下,有宠溺有无奈,“你是我挚爱的女人,我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说我每天拥你在怀能没有一点想法?可是我也知道你似乎有些抗拒,我又怎么忍心勉强你?所以只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