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无动于衷,说:“你眼中的错,在别处却是津津乐道、捧为圭臬,你一心信奉而不丢弃的善,如果稍微转换一下时空角度,亦可能被所有的人嗤之以鼻!难道不是吗?面对对与错,我们哪个人曾真心自责过?陈友谅杀了徐寿辉,自立汉王,在于徐寿辉,自然是诅咒其部下无耻背叛、罪责难逃。可是在野心勃勃的汉王口中,你听到的一定是另一种说法,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唐羽攥紧拳头:“你这是歪理邪说。”
“如若朱元璋有这种妇人之仁,他也不会借助各方势力,一扫群雄,建立了庞大的明帝国。”渺渺低下脸,轻声说:“所以一个人有时候想生存下去,就要学会顺应形势……”
“你的意思是让我对陈芳芳低头?”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出路么。”
唐羽叹一声:“糊涂。”
“你是在说我吗?”渺渺问:“相信我,我这样劝你,暂时顺从,保全一条性命。完全是好意。”
“我在这也向你表明一下我的态度。”
唐羽推开酒碗,神色不变,说:“不错,我只是个底层的小人物,身份卑微,地位不高,这样的人不但应该贪财、而且还要怕死才对?是以陈芳芳对自己的胜利必定充满了信心。但是我告诉你,她错了,错得不可救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我即使不是英雄,做人的起码的尊严还要有的,若是没有任何底线,那就不算人,而是一条彻彻底底的死狗?”
“可是你要想清楚,解药握在陈芳芳手里。你不屈服于她,加入‘红袖添香’,她就不会给你……”
“我早就想好了,大不了一死。我还年轻,血气旺,胆量也足,远远还没有到怕死的程度。”唐羽哈哈大笑:“你回去转告陈芳芳,就说那小子冥顽不灵,不可教也——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把我的尸体拿去大卸八块好了。”
说着又倒了一碗酒,三两口喝下,丢开空碗:“痛快!”
渺渺望了一眼唐羽,说:“你自己保重,我走了。”
“请便。”
唐羽抱起酒坛,又启开了封口。
渺渺本已走到门旁,又折回来,站在唐羽对面:“我知道你们官府在找‘百变’,不过这个人一向神出鬼没,狡兔三窟,是很不容易让人逮住踪迹的。”
唐羽一下子竖起耳朵:“你知道他在哪儿?”
“我当然知道。”
渺渺嗤的一笑,说:“不过你如今已然完全不相信我,彼此形同陌路,我想了又想,还是不说的为好。”
“你也学着吊人胃口。”
“男人嘛,有时候需要吊一吊的。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们往往不珍惜……”
“女人呢?你们女人难道不这样?”
唐羽目光迷离。
“女人只喜欢花言巧语。”渺渺粉面含笑,嗔莺咤燕:“有时候即便明明知道是假的,她们也打心眼里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