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端详他。
方正笑了一阵,眉峰一蹙,大声说:“您不会就凭几件破首饰,深文周纳,无限上纲,就定卑职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林放鹤神情庄重地点了点头,道:“看来你还不死心,俯首认罪,那好,本堂再让你来见一个人——”
福鑫坊老板崔明退避一旁。
这会儿从门外又走进一个五十开外,身材高瘦的人,脸型偏长,嘴唇下巴的胡子稀疏无几。头戴黑纱方冠,身穿蓝色长袍。
十指苍白,又细又长。
他一见林放鹤,忙躬身问安。
方正打量几眼,心中不觉纳罕:“这又是谁?大人今天从哪里寻找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人?”
“这不就是你和陆陈氏口中屡屡提到的漆桥村‘济世堂’药铺的宋大夫吗?”林放鹤笑一笑,眯起眼睛。
“宋大夫?”方正眉头骤然一跳。
“不错。怎么,难道你随口一说,事后就已经忘记了这个人。”
“这人和本案没有多大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林放鹤转过脸,看了看神情不安的陈宝珍,又说,“关系大去了。陆陈氏不是再三重申,说发案那天晚上,她女儿生病,自己曾带着陆爽去‘济世堂’宋大夫那里瞧病了吗……”
陈宝珍脖子一梗,坚持说:“不错,是有这回事。”
林放鹤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说:“可是据我所知,这位宋大夫的夫人笃诚信佛,潜心向道,在七月初六这天早晨,他们夫妇就离开了家,前往灵台山千佛寺参与弥勒佛开光庆典。是这样吗?”
宋大夫恭敬答道:“是的,大人。”
“你们在千佛寺一共待了多长时间?”
“回知县大人,小人与贱内在寺内一共住了三天。直到大典法事结束,才一同回到家中。”
“那至少应该是七月初八的事情了?”
“初八那天中午到家。”
“陆陈氏,你都听清楚了吧?现在回答本堂——”林放鹤收起笑容,态度严肃,问,“你在供词中,几次言道七夕之夜女儿发烧,前往漆桥村‘济世堂’,请问,又是哪个宋大夫给你看的病?”
“这个……”
“赶快讲!”
“我……”
“还不把你等如何勾搭成奸与杀人之罪与我招来!”
林放鹤脸一沉,厉声说:“你们两个,一个涂抹证据、一个刻意欺瞒,在关键问题上竟敢信口开河,造作伪证,对本堂说谎。可谓罪加一等!”
方正闻听,不但不骇惧,神色反而松弛下来,笑说:“以卑职看来,不管大人您作了多大的努力,殚精竭虑,洞烛其微,所拿出来的不过都是一些间接证据。那些东西或许有用,但只能作为旁证,并不足以指控方某犯有杀人之罪……”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林放鹤冷笑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正,自作聪明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你以为自己做得真正天衣无缝吗?事实上,你不但杀人害命,还参与了跨州连县的走私活动……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方正盛怒,喝道:“你信口雌黄,诬陷于人!”
林放鹤端正身子,平静地说:“不然你说说看,不从事贩私,从中牟利,你一个小小的县衙巡官,月俸有限,哪里有大宗银子来购买‘福鑫坊’精美的高档金首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