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福见了沈棠,自然是满脸期待的,她忙问道,“怎么样,今日可是又有信来了?”
沈棠笑着说道,“今日的信里,榕儿他们刚到西疆安营扎寨了下来,西疆果然很乱,但情况却比想像中的好一些,他刚刚安顿,还没来得及去寻人,等下回来信,再看看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寻着人。”
荣福的脸上顿时显出失望的神色,她呆立半晌之后,方才说道,“西疆兵士十数万人,真的要寻出他来,确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罢,我就慢慢等吧,既然榕儿过去了,总是会给我寻出一个结果来的。”
她勉力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又将话题岔开,“你可知晓,昨日皇贵妃娘娘以自己身体孱弱,缠绵病榻为由,向皇上请求辞去掌管后/宫的责任,还将凤玺和金印一并还给了皇上。皇上装模作样地劝慰了几句,之后便同意了皇贵妃娘娘的请求。”
沈棠轻轻颔首,“我已经知道了。皇贵妃娘娘这招釜底抽薪甚是绝妙,若是她咄咄相逼,将矛头指向了罗妃,就算一时逞了威风,但却正好称了皇上的意,让罗妃藏得更深了。我猜,不过三日之内,皇上必然会让罗妃领了凤印,给她掌管后/宫的权利。”
她的嘴角终于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来,“罗妃一旦站在了明处,那么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被我们看透。另外,后/宫之主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罗妃既无身世背景,从前又一味伏低做小,后宫的浑水从此后怕是又要浑浊起来了。”
荣福略有些迟疑,“说不定皇上会让清泰殿孟妃掌领后/宫,她入宫最早,虽然也是宫女出身,但确实先太后所赐。皇上既然不希望我们注意到罗妃,那么未必就会如你所说地一般,让罗妃出场。”
沈棠摇了摇头,“若是此时罗妃上位,对将来五皇子登基也是有好处的,宫中向来都是母以子贵,又或者子又以母贵,罗妃位份越高,权利越大,五皇子的身份自然也越高。更何况,皇上以为皇贵妃娘娘时日无多,快要死了,这种时候他还会顾及什么吗?”
荣福想了想,甚是有理,不由笑着说道,“那咱们就等着瞧吧。”
果然不出沈棠所料,三日还未过去,皇上便有旨意传了出来,赐封永福宫罗妃为贵妃,代皇贵妃掌管后/宫一应事务,自此后,皇贵妃称病不出,而大周的内宫便以罗贵妃为首。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久未露面的太子失去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孩子。八月十五中秋夜宴时,在春申殿中被太子宠幸的绵雨,失足从东宫殿的十九级台阶上跌落,一尸两命,香消魂逝,太子因此悲恸不已,一天一夜不曾进食。
沈棠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有着短暂的失神,她不由地想,若是那时自己不曾让绵雨行这计策,她此刻会不会还安然地活着。但这念头不过只是一瞬之间,她很快地摇了摇头,绵雨的命运是在她接受秦氏的利诱来陷害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的。
不是这样,也会那样……
她低声地对碧痕说道,“有空去一趟碧螺巷,交待一下孙嬷嬷,替绵雨的弟弟找一户老实可靠的人家,多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带着那孩子远远地离开京城,过些平淡安逸的小日子吧。”
碧痕的脸上也甚是悲伤,她与绵雨共事了两年,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处过的,纵然绵雨后来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但真的听到她过世的消息时,却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来。
她嗫嚅着点了点头,便要退出去。
沈棠却忽然重又叫住了她,“秦氏身边的那个柳嬷嬷,最近怎么样了?”
碧痕微微一愣,她有些不解地道,“柳嬷嬷还是跟从前一样,时刻跟随着秦夫人左右,只是如今秦夫人上头还有郡主压着,因此她的气焰也就不如从前那样嚣张了。小姐怎么忽然问起她来?”
沈棠的眼神微微一深,“绵雨的母亲便是让这位柳嬷嬷逼死的,绵雨的弟弟也是由她经手发卖的,我曾经答应过绵雨,会替她报仇。但如今却还不是动秦氏的时候,所以,就让柳嬷嬷先走一步吧。”
碧痕的身子微微一震,她惊诧地问道,“小姐是想……?”
沈棠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柳嬷嬷那样的人,不值得脏了我的手,我只是想要你替我设一个局,我要让秦氏亲手将柳嬷嬷打杀。”
她招了招手,在碧痕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然后又抬起头来,沉声说道,“你不要觉得这是在害人,若是柳嬷嬷是个好人,那么即便你照我说的去做了也没有什么后果。但只有柳嬷嬷心存贪念恶念,那她就必死无疑。她的生死,都在她自己的一念之间,而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碧痕的身影刚离开没多久,静默一旁良久的碧笙忽然说道,“小姐,这几日,碧痕姐姐与表少爷几乎每日都会在后花园的那片梅花林里相见,我觉得不对劲,偷偷地尾随过两次,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但我不敢靠得太近,怕被碧痕姐姐发现了不好,所以也不曾听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沈棠脸色微凝,过了良久,方才叹了一声,“以后你碧痕姐姐若是再去和苏表哥见面,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别让她看到你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用管她,更也不用跟踪她。”
碧笙犹疑地问道,“小姐的意思,是由着她了?”
沈棠无奈地摆了摆手,“她是个有想法有主见的大人了,我们几次明着暗着都不能点醒她,那便是说她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决断。她本就是个心智坚定的人,做下的决定从来不会轻易放弃,我便是管得住她的人,又怎么能够管得住她的心?要走的留不住,随着她去吧。”
她虽然说得轻松,但语气里却有一种化不开的疼惜,她知道碧痕这样不顾一切地要靠近苏蓦然,就像是扑向烈火的飞蛾,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就是真的给苏蓦然做了妾。
碧笙微微地一叹,“看来果真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这位表少爷,我真是看不出哪里好来,又文弱,又书生意气,莫说保护人了,我看他就是连自己也保护不好。也不知道碧痕姐姐看上了他哪一点。罢了,既然小姐让我别再管了,我就不管,以后就权当不知道吧。”
这时,麝香匆匆地进来禀告,“大小姐,芳菲院郡主那边来了一位姐姐说,保国公夫人带着他们家的孙小姐来了,正在郡主那边说话,郡主请您立刻过去陪客。”
沈棠立时警醒了起来,她眉头微皱,心中暗暗想道,保国公府与安远侯府平素关系一般,并不常来往,也不曾听说他家与郡主有什么深切的关系,保国公夫人此时突然上门来,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忽然,她心中一跳,保国公夫人,就是容觉的外祖母,难道是容觉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