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与桌上的人见礼,而后顺着井和的称呼问道,“是啊,我也在京城。好些时日不见,井大哥可好?”
井和欢快地连连点头,“很好很好,就是好久没人陪我打球了。我们今天再一起打球好不好?”
褚香儿倒是很怀念打羽毛球,当即便应下了,“好啊,我也手痒地狠了。”
井和迫不及待,吃饭时大口大口,就等着吃了饭快点去打球。
桌上都是些熟悉的人,褚香儿反倒比在家里还要轻松自在,这顿饭吃得十分尽兴。
柳婵是个自来熟,也没什么初到别人家的拘束和不自在,吃得也很自在。
吃了饭,大家坐着喝茶聊聊天,井和屁股上像是长了刺一样坐不住,就想拉着褚香儿去打球。
井甘按住他的胳膊,“刚吃完饭还不能运动,等消消食再玩。今儿家里这么多人,我们来比赛怎么样?”
井和眼睛瞬间更亮了,“好啊,比赛,我喜欢。香儿妹妹以前老是输给甘甘妹妹,但一直不服气,每次都要和甘甘妹妹比,呵呵呵……”
井和咯咯笑,褚香儿想起以前的事只觉快乐、有趣。
井甘纠正道,“褚香儿还是赢过我一次的,她要回京之前找我比赛,不就赢了吗?”
井和像是忘了,抓了抓脑袋,有些想不起来。
“那今天香儿妹妹和甘甘妹妹还比吗?我押甘甘妹妹赢!”
他高举起手,比赛还没开始,却已经押好注了。
两个小姑娘也是爱玩的,当即跟着附和,举着手押注。
“我押我嫂子赢。”
柳婵拔了头上一支簪子当赌注,孙娇娇咯咯奸笑,“那你输定了,褚香儿可没我姐姐厉害,我押我姐姐。”
跟着也从手腕上退了一枚玉镯下来。
井和见他们都下了赌注,自己也该拿点东西出来,便在袖子、身上乱摸,最后直接把头顶束发的冠子拔了下来,往孙娇娇的玉镯边一放。
“这是我的赌注。”
孙小娟被几个小孩逗得哈哈笑,“小和都下了注,我也跟着押一把凑凑热闹。香儿是客,我便押香儿赢。”
“好啊好啊,娘拿什么当赌注?”
连孙小娟都凑了个热闹,孙娇娇开心极了,在孙小娟身上东摸西看。
“这对翡翠耳坠子可以,或者那支鎏金嵌珊瑚珠钗,要不这戒指也成……”
柳婵看她扒拉着孙夫人的东西选,打趣道,“你是强盗吧,专抢你娘身上的东西。”
井甘抿着嘴笑,“可不就是个小强盗。”
孙娇娇被打趣地脸红,不好意思地抱着孙小娟的胳膊不再自作主张了。
孙小娟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将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取下来,“就拿这个当赌注吧。”
褚香儿有些惶惶地道,“我许久没打球了,都生疏了,怕是会输。这么贵重的戒指要被我输了,我可就罪过了。”
孙娇娇当即跳出来,“你输了才好,你输了那戒指就是我的了。”
屋里人又是一通笑。
孙娇娇胳膊被掐了一把,揉着胳膊调皮地吐出舌头。
孙小娟失笑,“你这小鬼头——”
“我去拿球拍。”
井和一溜烟就往外头跑,孙娇娇想起来也跟着跑出去,“大哥,你不知道姐姐放哪儿的,我也去。”
跑的时候还不忘把柳婵也拽上,柳婵回头喊了自家嫂子一声。
褚香儿朝她扬了下下巴,“去吧。”
柳婵这才心安理得地跟着跑走了。
井甘搁下茶盏看向褚香儿,露出一个打趣的笑来,“走吧,比赛去。”
“走走走,我也好久没玩了。”
萧千翎跟着就站了起来,一屋子人浩浩荡荡地转移了地方,去了宽敞的后花园。
他们把位置选在了两棵高大银杏间的树荫下。
丫鬟们还在树底下摆上了几把桌椅,端上了几样小点心,和各种口味的茶、冷饮,以及擦汗用的帕子等。
后勤安排到位。
大家坐在椅子上等着那三个小孩把羽毛球找来,结果孙娇娇却兴奋地提着吉他跑了来。
“姐姐,你看我找到了什么!我好久没听你弹过了,你给我们弹一首吧。”
井甘盯着被塞到手里的吉他愣了一下,某些记忆一下子从脑海深处钻了出来。
她藏得那么深,居然都被这个小丫头瞧见了。
“你这死丫头胡乱翻你姐姐东西做什么,说好打球,球拍拿哪儿去了?”
孙小娟教训地给了孙娇娇一下,担忧地观察着井甘的神情,眼神示意了井文松一下。
井文松心领神会地道,“上次玩了羽毛球就随手放长青院子里了,怪不得你们没找着,我也才想起来。我去拿羽毛球,我把这个也给姐姐放回去。”
井文松伸手就要把僵硬地搁在井甘膝盖上吉他拿走,井甘却突然伸手抓住了琴颈。
她抬头,冲井文松笑了一下,那笑容轻松,似乎全然没有因它而破坏了心情。
“娇娇想听吉他,那我给你们弹一首。我也许久没碰了,手生地很,弹得不好你们可不准笑。”
孙娇娇知道自己可能做错了事,正惴惴不安,见姐姐没有不开心,当即松了口气,捧场地用力鼓掌欢呼起来。
柳婵好奇地问孙娇娇,“这是什么乐器呀,我都没见过。”
孙娇娇一脸骄傲,“这个乐器只有我们家才有,今天你有耳福了。”
井甘调了一下音,将每根弦、不同和弦指位都熟悉了一遍,这才准备就绪道,“给大家弹一首……情非得已。”
孙小娟暗暗吸了一口气,当年井甘给王澧兰表白弹唱的便是这首。
但从王澧兰不辞而别后,她再也没有碰过吉他,今天却要重弹这首曲子。
孙小娟于心不忍,建议道,“我看那首挺难的,你也几年没弹过了,要不换首简单的吧。”
“不用,那首我最熟,毕竟……练过千百遍。”
井甘声音里带了丝丝回忆起过去的怅惋,孙小娟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大家都安静地看着她闲然雅致地弹唱起《情非得已》,几年没弹,但指法依旧熟练,唱歌时的嗓音却一改多年前的喜悦幸福,透着些许伤感。
一曲毕了,众人鼓掌喝彩,柳婵激动地巴掌都拍红了,也不觉得手疼。
“好好听啊,没想到你姐姐唱歌也这么好听,那吉他声音也好听。”
孙娇娇骄傲地仰着下巴,“那当然,当年我姐姐第一次唱给阿兰……”
孙娇娇话音突然断了,她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她懊恼地瘪起五官,一脸歉意地看着井甘,见她从歌曲余韵中回过神,立马跑上前去,低声和她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忘了……”
“这有什么。我也许久没弹吉他了,感觉很不错。”
孙娇娇见她真的没有不开心,这才放下心来,将吉他抱过来,“我给你放回去。”
井甘笑了一下,接受她的道歉和弥补。
柳婵被井甘方才弹唱的歌声惊艳到了,捧心状地求道,“井姐姐,你方才弹唱的歌曲好好听啊,能不能教教我?”
“不行!”
井甘还未回答,孙娇娇就坚定地拒绝了柳婵的请求。
笑话,这可是姐姐不愿想起的情伤过往,怎么可能让她反复回想、弹唱,然后反复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