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赤山和施玉禄见被楚天阔认出了身份,浑身极不自在,面如土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绝对不是楚天阔的对手,想溜走,但又怕动了军心,被沙黎苍斩杀,站在那里左右为难,只有冀盼顾护院和沙黎苍能把楚天阔拿下。楚天阔之所以要吓唬殷赤山和施玉禄,是知道他们二人见风使舵,极易动摇,眼下对方有两大高手,如果自己一时不能制止住顾护院,那沙黎苍和殷赤山之流恐怕就会对漕帮不利,至少沙黎苍就无人能制止住,所以楚天阔希望吓唬掉两个对手,给漕帮争取一点优势,可惜殷赤山和施玉禄慑与顾护院和沙黎苍的淫威,不敢溜走。
顾护院冷哼一声,说:“口气好大。”说罢,身子如脱兔般飞起向楚天阔扑去,身法极为诡异,速度奇快,漫天掌影盖下,楚天阔一见这身法,知道错不了了,咬咬牙,宝剑脱鞘而出,一阵剑光闪过,顾护院没有占到便宜,抽身跃回,楚天阔剑指顾护院,说:“果然是你,去年岷江上就是你带人暗算我们,终于让我遇到你,今天我要为义父报仇。”漕帮中人一听此人就是杀莫北望的凶手,皆义愤填膺,呐喊这替楚天阔助威。
顾护院说:“如果不是岷江上让你溜走,我们可就省了好多事,所以今天绝对不能放过你。”
楚天阔说:“我也正有此意。”此时双方人马也一触即发,一场大战混战就要开始。
就在这当儿,突然远远一声充沛激扬的啸声传来,与沙黎苍的啸声相似,但是更雄浑悠远,也远没有那么邪气。沙黎苍一听这啸声,脸色立马变白。只听一声啸声放歇,第二声又起,但更近了,来人轻功极高,第二声啸声还在回荡,一条人影就已经站到了空地边上的屋顶,和刚才楚天阔站的地方差不多。沙黎苍一见来人,又惊又怒。
楚天阔一看,来人是一个七尺大汉,方脸虬髯,浓眉大眼,须发已有白丝,颇有风霜之色,但整个人还是十分壮硕威武,令人不敢直视,带有燕赵国民或塞外豪客的慷慨之气。楚天阔见他一身灰色旧布袍,风尘仆仆,外面还缠着一张羔羊皮子,像是塞外牧人打扮,背上插着一柄刀,楚天阔看此人气度,以及沙黎苍的反应,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果然,沙黎苍叫道:“乌老狗,整天跟在我身后跑,你不累我都腻了,今天就一齐做个了断吧。”
屋顶上的大汉说:“你以为你在塞外的一点伎俩就能把我引开?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你残害恩师盗走秘笈,今天我要替师父清理门户。”果然,这个带刀大汉就是中原四大高手的“追风斩”乌蒙,刀王秋朔野的衣钵传人,原以为他还在塞外,却已经追踪沙黎苍而进入中原了,楚天阔想有乌蒙制止沙黎苍,混元教这伙人就奈何不了漕帮了,当下精神大振,盯着顾护院。顾护院闪过一丝焦虑,似乎没有想到一时突然冒出两个高手,但瞬时之间就平静下来,静静地与楚天阔对峙。
沙黎苍冲着乌蒙说:“师门?秋老鬼什么时候把我当做徒弟,藏着私不肯传我刀法,怪只怪他太没有眼光,看不到我的学武天赋,既然他选了你当衣钵传人,那就让我送你下去和秋老鬼相聚,”
乌蒙说:“师父早就看清你天分有余,心术不正,所以才暂不传你绝学,让你老老实实跟他老人家在山中修炼,可惜你竟把师父一番苦心当做藏私,下手毒害,此等做法猪狗不如,留在你江湖实在侮辱了整个武林,今天我要把师父的东西取回来。”
沙黎苍上前一步,说:“有本事就过来拿。”
乌蒙不再说什么,突然间整个身体就往沙黎苍所在之处飞去,沙黎苍一声断喝,红光一闪,血影刀出鞘,乌蒙身影一闪,一顿而退开,落地站定,看着沙黎苍的血影刀,说:“还学了几手西域刀法,不过什么刀法都救不了你了。”说完身体往前一欺,刀光随即闪过,一连串动作快如鬼影,沙黎苍一惊,挥舞一片刀光护住身体,与乌蒙厮杀起来,只见刀光闪烁,倏忽闪灭,双刀不断相磕,叮叮当当不绝,楚天阔瞥眼一看,沙黎苍的刀法果然和之前在扬子江中见到的不一样,刁钻诡异,阴狠毒辣,隐隐一股邪气,也许正是混元教用来收买他的刀法。一时间乌蒙似乎没有适应这种诡异的刀法,有几刀差点被沙黎苍伤到,但乌蒙是用刀的宗师,他的刀法带有楚天阔从沙黎苍那三招刀法中见到的宗师风范,果然是气象万千,楚天阔没有想到还有这么精妙的刀法,叹为观止,看两人过手几招,楚天阔就知道沙黎苍绝无声望,虽然他的刀法奇诡无比,但论气象论法度,都不是乌蒙的对手,楚天阔收回眼神,看着顾护院,是时候跟他了断了。
突然,顾护院足不沾地的飞身而来,速度奇快,楚天阔堪堪看到一阵人影,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快的身法,更令人惊奇的是随着顾护院而来的漫天掌影,楚天阔来不及细想,抬手一招“化雨”式挥出,说是“化雨”式其实又不全是“化雨”式,楚天阔现在的剑法随意念而动,常常似是而非,似有招又似无招,只见一片剑雨迎向顾护院,不料剑光竟穿不过顾护院的掌墙,掌劲极为刚猛,屡屡把楚天阔的剑弹开。对方的掌影就像是一个铁桶,把楚天阔困住了,这让楚天阔想起游任余在对付他的弟子的五轮阵时,游任余如同游龙一样在五轮阵中翻腾,始终没有被五轮阵困住,楚天阔福至心灵,突然想通了游任余的剑意的奥妙,于是手上脚下不自觉地开始顺应那种剑意身法,一瞬间彷如化身为龙,在顾护院的掌影中腾飞,屡屡要重出顾护院的掌影包围。
顾护院突然见楚天阔身法剑法变幻莫测,自己的掌法压制不住,于是变幻掌法,催动真气,每一掌都缓缓推出,左一掌,右一掌,但楚天阔的身形仿佛受到一股无形的气墙的压制,慢慢被压迫回一个小圈子。楚天阔感到对方掌劲带有罡风,如一堵墙般排山倒海压来,很难想象有掌法能派出这样的暗劲,周围空气似乎抖变紧了,楚天阔感觉呼吸有点不畅,而剑似乎也凝重起来了,剑法没有那么流畅了。于是楚天阔催动真气灌注到轩辕剑上,顿时间剑光凌厉剑气纵横,直透气墙,顾护院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剑气如此之强,于是努力催动真气,一掌重似一掌,要把楚天阔击毙在掌下。
楚天阔感到阵阵气浪席卷而来,四周飞沙走石。顾护院不仅每一掌都翻江倒海,而且每一掌劲中都带有三叠浪,三次后浪般的后劲,不仅把楚天阔剑气吞噬掉,而且将楚天阔逼近了绝地,楚天阔从未遇到如此强横的敌手,但也激发了他争雄之心,于是他突然收剑,提起轩辕真气灌注左掌拍出,要与顾护院拼一拼掌力,只见嘭的一声巨响,楚天阔被顾护院的三叠浪掌力击得往后退了三步,而顾护院也掌影顿消,被楚天阔击退了三步,两人功力相当,但顾护院知道自己是凭借精妙的掌法化出三叠浪才能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一掌平分秋色,论功力自己实在是不如,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奇遇才让他有此等功力。顾护院觉得有必要在他武功没有更进一步之前把这个强敌杀掉。于是,双手在身前如抱球状,真气一运,掌中真气如同漩涡把四周空气卷入,内力在掌心中凝聚。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心,这是天罡**。”乌蒙的声音,果然如楚天阔所料,沙黎苍的邪道刀法毕竟不是乌蒙的“泣神刀法”的对手,过了几十个回合之后,乌蒙摸熟了沙黎苍的刀法诀窍,一眼可见其破绽,于是不再客气,泣神刀法如奔雷滚滚而来,把沙黎苍杀得是手忙脚乱,左一刀被割破衣衫,右一刀被削去一片头发,狼狈不堪,最后不得不还是用他练得滚瓜烂熟的三招泣神刀法来保命,但这又不啻于班门弄斧,乌蒙对这三招刀法也是烂熟于心,对沙黎苍的弱点也是洞若观火,于是也是快刀斩出,沙黎苍快,乌蒙更快,三招泣神刀法过去,只见沙黎苍身中无数刀,浑身挂彩如同血人,但乌蒙似乎还留有情面,虽然劈中那么多刀,也是点到即止,不然任何一刀都足以取命了,最后乌蒙一刀挥出,割断沙黎苍右手手筋,血影刀掉落插入石板中,以后再高明的剑法沙黎苍都使不出来了。沙黎苍手捂伤口,脸色苍白地盯着乌蒙,不知道乌蒙为何还不下杀手。
乌蒙暂时不去看沙黎苍,回头去看楚天阔和顾护院的大战,突然,看到顾护院使出一种奇怪的内功**,想起秋朔野提到的天罡**,于是出言提醒楚天阔。此言一出,全场震惊,谁不知道“天罡**”是混元教教主辜沧海的绝技,十九年前就凭借第八重**,辜沧海横扫武林最后才败在游任余手下,而眼下突然见到有人使出这等绝学,怎的不惊慌。不仅漕帮诸人,就连沙河亮殷赤山等人也十分惊奇,不知道原来此人还会天罡**这种混元教不传之秘。
楚天阔听见天罡**四个字,更是不敢怠慢,立剑在身前,凝聚起全身轩辕真气,四周气流凝聚在两人周围,楚天阔衣服无风而鼓,顾护院一身真气激荡,双方都在凝气等待,等待最佳的进攻时机,四周的人都看呆了,知道这是决定胜负的一击。
突然两人同时发动,楚天阔一剑平平刺出,但剑意、劲道都举世无双,堪称惊天一剑,当世恐怕少有人能使出这样的一剑,而顾护院掌中突然光芒大盛,然后一轮光影朝楚天阔席卷而去,彷如巨浪拍岸,而楚天阔那一剑,竟如一叶扁舟迎着巨浪冲去,到底是巨浪摧古拉朽拍翻扁舟,还是扁舟驾波逐流迎风破浪呢?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拭目以待,不肯放过这惊世骇俗的对决的一丝一毫,在场的没有人见过十九年前辜沧海和游任余那场对决,不然他们就会发现,眼前这场大战与之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