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的?
你不要多想,是沈河的。远隔几千里,或有心动也只是灵犀之事。
嗯嗯,你是在气我!
怎么是气你呢?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又没见过面。
以前你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这有什么可说的,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网上之事不可认真,鱼龙混杂,弄不好会上当受骗的。你没听说过因为在网上交友而落得人财两空的事吗?不过我这位朋友还不至于,但也不能轻信,她说二十多岁,说不定已是半老徐娘了。
你总把人想得那么坏。
看你又护着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要单看她的文笔,绝对单纯,很可能是个少妇。集子里有一篇名为《出走》的文章,很有些看头。
你给我说说。
好。任新故意干咳了一声,乐得雪说:你要讲评书呀,事先还清清嗓子。
那得看给谁讲。给你讲,不认真还行?万一哪儿口齿不清,让你听讹了,到手的百灵鸟说不准一下子就飞走了。
你别贫了,快说吧。
女子出走,上古不乏其例,但大多为逃婚抗婚,而这篇散文却别有新意。
什么新意?
其意在体验,并非其他。作者以假定这一模糊概念阻隔了形与神的距离,从而制造了一个轻喜剧的效果。文章并不长,布局谋篇也无奇特而言,但其却以极其精炼的文字惟妙惟肖地刻画了一个忘了家的不安分的女人。全篇浸透了女作者所特有的思辨与奇巧,使文章显得新意盎然。她为了淡化假定这一模糊概念,精心设计了一条主线和两条辅线,充分显示了文学功底的深厚。利用动与静的参差错落增加全文的活力,体现了一种原始躁动的归真。最值得一提的是,她巧妙地利用矛盾与反差烘托主题,有意让一个窈窕淑女去邂逅一个陌路的宽前额,造成了一个强烈地跨度落差,从而强调了放弃自我那一刹那的轻松。大凡情感世界,有很多扯不断理还乱的东西,但她却理得清,扯得断。东方美学有很多东西对女人是不公正的,外面的世界只属于男人,而女人只能去做五颜六色的梦。文章敏锐地抓住完成了一天做女人的使命,便为自己鸣不平的普遍性与合理性,设定了一次假定的出走,情愿去承担不安分的风险。但聪明的作者并没有一发而不可收拾,而是把这不安分表现得恰到好处。文章的结尾再次强调了出走的假定性,从而使狂放的思绪骤然回归,把从前的我和现在的我的历史观,归结为离不开巢穴也是一种幸福的人之天性,类似于小别胜新婚的自慰和解脱。全篇不雕不琢,表述自然,透脱------
哎哎,你结过婚了?任新一时语塞。雪察觉自己口误,就又故意笑着问:什么叫小别胜新婚呀?
就是你我一天见不着面的感觉呗。
少拿我做幌子,我怎么总听说你对那个人挺倾心的?左一个奇巧,右一个深厚的。
这就叫倾心呀,亲爱两字还没舍得说出来呢。
你坏球儿,又在气我!回去我得检查检查,要是有什么小秘------没等雪说出下面的密字,任新便狡黠的把话岔了过来。我还去找什么小秘,你不就是吗?
啊?雪刚举起拳头,就听任新哼哼到:愿你的小手来给我搔搔痒-----雪看着任新眯起的憨眼,乐得嘴又合不上了。
回忆是美好的,而现实往往又是那么牵强与残酷。无论如何,雪必须面对现实。她有时非常恨自己涉世太浅,遇点事就束手无策。不能象任新那样沉稳老到,也没有缑佀的狡诈油滑。她甚至有时会想到跳出红尘,躲开这喧嚣繁杂的世界。她觉得这世界对自己太不公平,为什么把这些烦恼之事全堆到了她的身上?越是在她烦躁的时刻,不知为什么任新的影子就鬼使神差地浮现在面前。她爱他,爱他的才华。她又恨他,恨他的不争气,恨他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她每天除了那几小时不得不上的班儿外,就将自己封闭在那间斗室,大哭大笑是她平衡自己的唯一办法。她多么盼望任新能在此时来到自己的身边。但她又怕他来,她不能原谅任新对自己的伤害。每次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都让她神志恍惚,她无情的拒绝了任新数次来访。缑佀的甜言蜜语虽然老套肉麻,但他确实是保护了自己。不知为什么,有段日子缑佀只要几天不来她还真得有些挂心。怨不得有人说,男女之间只存在着一种横向的力量——推、拉。推出去就是陌路,拉过来便为亲和。她有时也不能容忍缑佀的轻狂,但不知为什么又不忍推却。她有时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会很危险,会对不起自己的妹妹莲。小说里输入虽然很多这样的描写,但那都是编的,不会是现实。男人们的成功有时并不在于才华,知识多了说不定还会成为累赘。潇洒自如地游离于人山物海那才叫本事。她突然变得世俗了,变得鄙视那些只会抓笔杆子的文化人,当然包括她自己。她觉得文人们的夸夸其谈是一种难以平衡心理的宣泄。看不见没上过几天学的人手里照样有大把的文凭,照样坐大奔,搂女人,吃香喝辣,活得有滋有味儿。你任新纵有学富五车又有屁用,走在大街上最多是个穷酸。
门外又有脚步声,凭感觉知是缑佀来了。
缑佀此次的开场白不是用嘴而是用手。他一把搂过雪,雪机械地扭过头去,她的半推半就使缑佀更加肆无忌惮。他的手海底捞月似的由下往上检查着每一个角落。他呼呼地喘着粗气,似猪如牛,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已失去了控制。他已顾不得体察任何的神秘,他在挖空心思地去实施扼杀良知的罪恶。
雪没有那种被异性抚摸的冲动,她的心在流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会让一个奇丑无比的野兽玷污自己。她甚或想起了任新,她觉得在某一点上讲对不起任新。他们之间的爱如火如荼时,任新也没有如此的动作,任新尊重她,理解她,任新没有勉强她去做那种让姑娘们悔恨终生的事。她恨自己的无耻,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去摆平自己的良心呢?虽然缑佀的豪侠仗义让她感戴有加,但他毕竟是自己妹妹的人。即使自己并没有和妹妹争夺的意图,但毕竟是伤害了妹妹。再者,她还没来得及全面的审视和了解缑佀,缑佀的大部分生活对于自己来说还是未知数。她不排除缑佀英雄救美的背后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至少目前还不怎么认定。妹妹的贤淑是邻里皆知的,奶奶的一句话就轻易的敲定了她的终身。她无奈地接受了,虽然妹妹也曾找爸爸哭闹过多少次,但老实孝顺的爸爸的天平却天经地义地倾向了奶奶。姐妹之间是无话不谈的,但妹妹从不讲缑佀如何如何,只是言里言外的说姐姐有福气,找了个正直善良的人,而提到自己时便低头不语了。雪有时能从妹妹疲惫的眼神中似乎感受到了点什么,但她想象不出那是为什么,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过那种体验。妹妹的沉默寡言也曾唤起过她的警觉,但少女的精神防线有时脆弱得一触即溃,尤其是在面对一个似乎一切都合法化的男人。沉溺于****之中的男女是无法无天的,他们的心目中只有自我,绝不会有什么法的位置。他们乐意将所有的一切自己掌握,可以随心所欲地把自己交给对方或是什么人。雪也有过那种耻于言表的欲望,那是和任新在一起的时候。但妹妹没有过,自从和缑佀交往后,有的只是恐惧和眼泪。她虽然守住了自己最后的一道防线,但那种非人的折磨让她无法容忍。妹妹的欢乐被缑佀这个恶魔吞噬了。可怜的妹妹没有勇气去寻求自我,她把自己当成了一根随风飘摇的翎毛,从来没有自主沉浮的渴望。雪好像在一刹那间找到了答案,找到了妹妹木然沉默的症结。此时的雪,本来可以用世上最刻薄的言辞去喝退这只近乎疯狂的野兽,但她没有。好像没有了那种足以使自己顶天立地的勇气,她不能允许自己用愤怒去回报恩人,哪怕缑佀真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恶人。她祈盼着恶作剧的结束,她极力推挡着缑佀罪恶的魔爪,尽最大的努力护卫自己的圣洁。然而,缑佀越发地野性勃发,他几乎是将雪扔在了床上,紧接着便是坍垣塌壁般压下-----
缑佀拼命地撕扯找雪的衣服,全然不顾雪的劝阻和哀求,他要用自己的行动嘲笑那些鼓吹恶有恶报的卫道者,他要开恶有善报的先河。面对贪婪无度的恶狼,温顺的羔羊开始反抗了,雪要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他急中生智,在床上来回的滚动着。不料这一招却激起了缑佀的更大兴趣,不是说好汉玩不了打滚的B吗?我今天还真要试试,也拿个此道的金牌。他断定爱面子的雪绝不会大声叫喊,只要能持久,女人就不会有太大的气力。他开始用最卑鄙、最省力的动作激起雪全身高度的紧张,如此反复多次,雪几乎筋疲力尽。她欲哭无泪,欲喊无声,禽兽的罪恶终于得逞了。
咚咚------沉闷的敲门声又一次毛发倒竖,她意识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已然倾颓,自己从此已无颜面对欢声笑语的人群。咚咚------雪,开门呀。我是吴能,有急事跟你说。听说是吴能,雪的心里稍有释然。她定了定神,‘请稍等’。急忙胡乱的梳理蓬乱的头发。
厂长,请坐。
看你年纪轻轻,床上怎么搞得这么乱?
天啊,慌乱中竟忘了整理一下床铺,只得敷衍说:歇班没事,睡觉睡的。
睡觉睡的?睡觉也不能在床上打滚儿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雪面红耳赤,无法解释面前的尴尬。便说:这不正想洗床单你就来了。
吴能个老淫贼,这事他是内内行。从雪的语无伦次便已猜出了八九。是缑佀来了吧?
没------没有。
没有?没有就没有吧。吴能冷笑了一声,屋里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到了零下。他做作的搓了搓手,‘雪呀,你也先坐下,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厂长,你说吧。
吴能用眼角挑了一下雪,‘你刚来时,我就说把你安排在集体宿舍,几个女孩子在一起。年轻人嘛,最怕寂寞,相互都有个照应。任新没说话,缑佀却三番五次地找我说你这个人好静,又是搞文字的,还是自己住一间好,省得赶写材料时影响别人休息。我一想也有道理,便问任新,任新说让我看着办,也就这么安排了。可万万没想到,这个缑佀却是别有用心,也怨我没有及时察觉,有任新的举荐,再疑神疑鬼地也显任新的面子不好看。谁知可造了大孽,给你们招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简直就是灾难。
这跟缑佀有什么联系吗?
傻丫头,何止是联系,都是他一手导演的。吴能欲纵又收。
缑佀导演什么了?
你知道是谁到派出所举报的任新吗?
是谁?
是个外号叫肉包子的包兰。
她为什么要举报任新?
包兰是缑佀的什么人你也不知道吧?是他的个表孙女儿。
任新也没有得罪他们呀?
怎么没有得罪了他们?就是因为你。没见缑佀一见了你那色咪咪的样儿?你就没有个察觉?任新根本就没有说你那些坏话,都是缑佀让肉包子胡编的。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吴能随手掏出来工作记录。肉包子自己找我说的,学缑佀说是为了搞掉任新,要不他缑佀就无出头之日。肉包子还说她知道缑佀那小子是看上了你。
肉包子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呢?
还不都是些锅里吃屋里拉的事。话不投机了,不就相互咬起来。
她不是又在诬告缑佀吧?
哎呦,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呀,你还硬说缑佀没来过,骗谁呢?这床要不是缑佀搞得,我就立马儿把双眼抠出来在你面前踹个响儿!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当副厂长?
我这不也是才知道吗?我现在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死乞白赖地要求给你安排单间儿,这回行了,目的达到了,一切也算圆满了。我不是说,你们家大人怎么能这么糊涂?瞪着俩大眼把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往火坑里扔,你妹妹也没预先跟你说过什么?这缑佀真是贪得无厌,一对双胞胎的美人儿,让他祸害了一双,造孽呀!等你冷静下来写个材料,哦,当然的详细过程。你如果愿意自己送到派出所也行,如不愿抛头露面,给我也可以,这事怎么也得有个说法。过了一会儿,吴能又说:这事也说不清,你就是告到公安局,缑佀要是反咬你一口也是个麻烦。吴能见雪泣不成声,打了几个长长的嗨声后,悻悻地走了,好像还有莫大的怨气没有出来。
要说怨气,吴能还真是有,他怨的是自己真得无能,又让缑佀个杂种抢了头份。当初给雪安排房子时,对缑佀的热心肠他不是没有考虑,不过是各有所图,都想找个单枪赴会的体验场所,要不他才不那么痛快的同意呢。最可怜的就是心慈面善的任新,也算没白喝那么多年的墨水儿,到头来给自己染了个一身青,哭都找不着个坟头儿,唉,这可怜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