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尔被奉承得十分开心,摸出一个银元宝:“赶紧上酒上菜!余下的银子赏你了!”
络腮胡子千恩万谢地离去,路过柜台时,跟掌柜交换了一个眼神。
饕餮楼大厅中间,还有个小小的台子,摆着一张木桌,一张木椅,一个身材干瘦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台上,“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板子,开始说起书来。
“王家有女,名曰昭君,天姿国色,貌美无双,奈何被困深宫,郁郁寡欢……”
一段昭君出塞的故事,被说书人讲述得活灵活现,食客们不由放慢了夹菜的动作,放低了说话的声音,均被这个故事吸引。只因这个故事跟他们以前听到的《昭君出塞》有些不同,王昭君被塑造成了一个不仅有利于汉朝更有利于匈奴的伟大女子,说她带过去的种子、技术等让匈奴快速发展,她也因此赢得了单于的真心相待,两人琴瑟和鸣,携手走遍草原。
故事结束,食客们回神,有人喊:“你这老儿这样乱改故事好吗?王昭君是汉人,为何要帮着匈奴?”
“出嫁从夫!她人既然已在异域,为了将来的日子好过,难道不该帮着夫家?再说她的娘家大汉,又没待她多少好!”说书人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回答。
“这么说来,和亲一事,弊还是大于利了?”另一个食客说道。
“那也不是。我这边还有个故事呢,是一个异族王子娶了汉人公主,公主的夫婿后来还帮她兄长抢到了王位呢!这难道不是利?”
“这个故事新鲜!你说来听听?”
谁知说书人还挺有脾气:“掌柜的只付了一个故事的银子,我还要去赶下一场,失陪!”
说书人很快离去,酒楼里又开始闹哄起来。哈德尔已经喝下了两大壶酒,但他没有要停的意思,继续喝水一样一杯接一杯,低垂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坐在他对面的储盛山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喝着酒。两人似乎都没有在意,刚刚和他们坐一起的那个叫姚厚的人说是去解手但已经走了很久了。
姚厚跟在说书人后面,见他进了一家酒楼,将刚刚那个《昭君出塞》的故事一模一样地讲了一遍。半个时辰后,又进了一家酒楼,还是将《昭君出塞》的故事一模一样地讲了一遍。一连跟了三家,说书人才坐下吃饭。
姚厚拉住一个小二,塞过去一块碎银子,指着说书人问:“那个说书的,今天怎么想起讲《昭君出塞》了?”
小二掂了掂银子,满脸堆笑地回答:“你说王老三啊,他这半个月天天讲《昭君出塞》。”
“为何他说的书跟旁人不同呢?”
“这王老三是个怪人,读过几年书,就爱乱改故事,别说《昭君出塞》,杨贵妃在他嘴里喜欢李白,西施最后爱上了夫差,貂蝉的真爱是曹操,四大美人,就没有他不乱改的……”
姚厚放心离去。
铭帝名下成年的皇子都没有正式的封号,所以出宫建的府就简单地按序齿标识。姚厚在二皇子府门口,刚好遇见回来的储盛山。两人对视一眼,姚厚对储盛山点点头,心照不宣地朝宋燃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