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宋子渊抬眸瞅了信王一眼,而后目光又沉了下去,道:“当年在武林梦时,负责伺候我母亲的那个丫鬟。”
他知道,即便是自己告诉信王对方的身份,信王也一定没有记住她。信王就是这样他一般只会记住对自己有用的人和事,其他人在他的心里狗屁不如。
“你认识?”宋子渊明知故问道。
信王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宋子渊冷哼一声道:“你和慕容适都曾经派人杀害我娘,可是你们到底还是棋差一招。”
第一次说“娘”这个字,宋子渊只觉得自己心里暖暖的,听雪姨讲过她是个特别温柔特别善良的女子。
“娘。”宋子渊表情呆滞,声音也飘忽失魂。
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娘亲。
是这个人和那个狠心的皇帝,是他们让自己失去了在母亲怀抱中成长的机会。
他从小就被信王丢去了颍州,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读书,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孤孤单单的,没有玩伴也没有家人和朋友。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生活得多姿多彩,他们拥有权力拥有富贵荣华。
没有人想念过他,也从没有真真正正地关心过他,他们从来就只是把自己当做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关于你娘,你到底知道多少?”瞥见宋子渊脸上失落的表情,信王主动提起他那位侧妃的话题,“或者,你想从本王这里知道什么,本王都可以告诉你。”
这是他为自己的这个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宋子渊却不认为他有这么好的心,他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然后去报复慕容适那个坏人罢了。
“你想让我去恨慕容适,然后用余生去恨他报复他?”宋子渊问道。
这个儿子果然聪明,信王对此表示很满意,他想都没想,直接问道:“难道你不想去报复他么?子渊,你别告诉我,你恨的人只有本王而已,你别忘了他曾经也派了不止一批杀手去杀害你的母亲,还有……”
信王眼中尽是冷凝的目光,他道:“当初他明明就知道你娘已经怀上了你。”
宋子渊从小便约会喜怒不形于色,信王的话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只淡淡一笑,问道:“你呢?你曾经也想要杀了我吧,毕竟,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个耻辱。你只要你看到我便会想到当初慕容适时如何侮辱你的侧妃,如何给你这个亲兄弟戴绿帽子的事情,我对你来说只是个耻辱,所以,你一开始并不想让我活着出生,不是么?”
“你说的不错。”信王对于宋子渊的话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说道,“你的存在只能提醒我当初慕容适那个昏君是如何羞辱我的,所以这么多年即便是本王心里想你了,也从来都没有去颍州看过你。”
“你……想过我?”宋子渊在心底冷笑一声,“人都快死了,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假仁假义了吧,信王爷。”
很明显,宋子渊这是在讽刺他。
信王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方才的话说道:“子渊,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怎么说本王也给你做了这么多的父子,说一点也不想绝对是假的。”信王轻轻地拍了拍宋子渊的肩膀,“至少,本王若是得了这个皇位,还是会选择传给你的,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