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爹可以跟我拉勾吗?”
想到爹爹描述的美好生活,阿芜即期待,又害怕。
“当然可以。”
谢长征勾住女儿的小手指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徐春秀看女儿开心到忘了脑袋上的伤痛,关于离婚的念头,越发淡泊了。
离开乡下,跟着谢长征去军区生活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不然即便跟谢长征离婚,在户籍管理严苛的现在,她也没办法带着女儿离开生产队,到时候,依旧和谢家那些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而那些厚颜无耻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她和谢长征离婚的事实,只要女儿身上留着一半谢家的血,只要女儿还是谢家的孙女,她们就不会放弃利阿芜身上可以带来的利益。
就这样吧,徐春秀看了眼正和女儿拉勾的丈夫,上辈子女儿死后,她浑浑噩噩了半辈子,现在得了重生的机会,她也该试着立起来了,总不能再一次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谢长征的身上。
“你说想要暂借老刘头的那栋房子?”
苗大山看着谢长征,面露犹豫。
他口中的老刘头是村里一个孤寡老人,前年刚去世,留下了几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因为没有直系亲属,那几间房子现在归大队所有。
倒不是没有人觊觎过那几间房子,只是这玩意儿给了谁其他人都会有意见,而且村里的宅基地尚且宽裕,比起修整那几间漏水的破房子,大伙儿更愿意申请一块宅基地,然后建几间结实气派的新房子。
这会儿谢长征提出要借那几间房子,苗大山心里意识到,这个外甥真的和谢家生分了,分家也势在必行。
只是苗大山这边还记得他堂妹前不久拜托他说和的事,一时间不知道这个房子该借还是不该借。
“我这辈子,可能就阿芜一个女儿,我娘怎么苛责我都行,可我没办法接受阿芜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娘还让我闺女自生自灭,那个家,我是不放心让她们娘俩住下去了。”
谢长征叹了口气,想到自己那个堂妹的德性,苗大山也心有戚戚,到嘴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不妨跟叔您透个底吧,我这条腿就算真的废了,部队上也会安排好我的工作,在我回乡养伤前,我的领导向我漏了一个口风,如果我的腿没有留下后遗症,按照我的功绩,这次升正团级是跑不了了,就算真的残废了,按照我的军衔,转业回到地方后,少说也是副局一级的干部。”
比起苗凤妹这个堂妹,对于苗大山来说,肯定是他这个当干部的外甥更值得亲近。
毕竟苗大山的亲兄弟姐妹都还有一堆,苗凤妹这个隔了两层的堂妹,并不是什么稀罕人物,这些年,苗大山看似亲近这个堂妹,看的也是谢长征这个外甥的脸面。
“真的!”
苗大山惊呆了,他见过最大的人物也只是公社主任,副局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公社主任都要讨好的存在啊。
苗大山忍不住激动地搓了搓手,他可以想象到,一旦他们生产队出了一个副局长,以后在资源分配时,他们生产队能够得到多大的便宜。
“中!”
苗大山咬了咬牙,“那房子我就做主先借给你们了,不过顶多住到你养好伤位置,毕竟这是公家的房子,等你养完伤了,是带着春秀娘俩去任职,还是将她们娘俩继续留在队上,那几间房子都得还回来了,那个时候,你可以考虑批一块宅基地,或是直接向队里买下那几间屋子,我虽然是队长,可权利也是有限的,没办法做主将那几间房子直接分给你们。”
“还有,那几间房子好些年没住人了,正好现在农闲,我找几个人替你修一下屋顶,敲几张床和家具。”
苗大山这句话算是向谢长征卖好,希望他将来出息了,也不忘提携一下老家的乡亲。
这一场谈话宾主尽欢,很快的,生产队的其他人包括谢家,都知晓了谢长征向苗大山讨了之前老刘头的那几间房子,只等谢芜出院后就搬出去住的事情。
在苗凤妹的心里,儿子还是那个孝顺的儿子,现在只是和她怄气,只要她稍微服个软,儿子就会听坏地带着那对母女回来。
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苗凤妹心里依旧不怎么急,她就等着谢芜出院回来的那天。
至于眼光短浅的张小娟等人就更加不急了,她们深怕瘸腿的小叔子拖累他们一家,巴不得谢长征彻底和这个家断了联系呢。
这是谢秀珠这段日子第七次上山了,她在上辈子谢芜发现那个狼崽子的徘徊,只是上辈子那个时候,她看不上那个狼崽子,还嘲笑谢芜为自己找了一个□□烦,压根不知道具体的地点,这会儿只能在附近,白白废了很多功夫。
“簌簌——”
忽然背后的草丛传来一阵响动,谢秀珠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只见一只灰白色的小兔从草丛里窜出来,飞快扎进另一边的灌木丛。
谢秀珠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看来今天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看了看日头,谢秀珠转身下山。
原本骚动的灌木丛缝隙间,一道锐利的视线随着谢秀珠的消失而收敛,又是一阵窸窣声,灌木丛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