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说的如此笃定,而《本草》也是寻常之书,一验便知,想必定然是有其事的。
他就是有些想不通,这两者是如何联系到一起的?李承志得有多闲,才能从一本药书里学到炼铁精的方法?
“令人找一本《本草》来!”
朝阁外的刘腾喊了一句,元恪极其认真的问道,“若用此法,便能炼出上好的甲具与钢刀?”
不怪元恪如此上心:坚甲一分,刀利一分,兵士的死伤就能少一分,胜算也能多一分。
“自然是能!”
李承志想了想,又低声道:“且民间早有应用……就是不知金部为何未试用此法……”
元恪一声惊呼:“怎可能?”
怎不可能?
这其实就是灌钢法,估计是东汉就有的技术,民间早就应用了。连李家的铁匠打犁尖、锄刃,都用的这种方法:胚用熟铁,刃和尖镀生铁。
这些炼出来的农具既有韧性,又有硬度。
也别说南北朝时期了,新中国成立后,有名的王麻子剪刀都还用的这种方法打菜刀、剪刀,直到八十年代后国内引进了最先进的炼刚技术。
至于金部为何不知道民间有这样的技术?
呵呵呵……这就先要问问朝廷了。
世家门阀且不论,就连平民都要分成三六九等,匠户与盗贼、娼妓同为贱民,平时官员与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会觉得受了侮辱,就算研究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好技术、好东西,又有谁愿意看一眼?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清末被列强压着打,大部分原因是满清皇族的锅,少部分原因是历朝历代对理工的不待见……
不知是不是在怨金部和地方的官员不做为,元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沉默了一阵,他又问道:“其余呢?”
“兵法战阵是臣好研术数,再研习兵书自然事半功倍……伤药则是看了《金匮方》、《肘后方》及《本草》之类的医书。也并无出奇之处,不过是臣舍得钱,敢用好药罢了……”
元恪频频点头,心想李承志所言非虚,所谓的阵法,靠的无非就是数术。再加李承志舍的花钱,兵甲也罢、衣食也罢,俱是不打半点折扣。士卒不但宿有帐,伤有药,天寒时竟还有酒暖身?
待兵卒如此,士气怎能不高?自然成就了他战无不胜的威名……
但此法却不好推广,不然可能兵都还没练成,朝廷就先破产了。
元恪沉吟着,又问道:“那活死人之术呢?”
我什么时候救活过死人……嗯,皇帝说的是胡保宗吧?
“陛下明鉴,活死人之术纯属无稽之谈。臣至今为止也就误打误撞的医活了胡保宗这一例……”
李承志满脸的古怪,“而所用之医术,是臣依牧民救治牲畜之法……”
元恪的下巴差点没惊掉到地上。
“陛下面前臣怎敢虚言?”李承志边说边比划着,“公羊公牛抵伤同类之事时有发生,牧民便是先填肠肚,再用针线缝皮……因此,并非臣医术高,而是胡保宗命大……”
鲜卑人汉化才几年,元恪又非晋末帝那种“何不食肉糜”的皇帝,何需用李承志解释的这么清楚?
牧民用的还真就是这样的方法……
问题是,但凡换个人,谁有这么大胆子,敢用治牲口的方法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