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墙下,留下了一堆孤零零的战马,无所适从……
胡将悚然一惊,猛的想到一刻前,慕容定命他率兵来此阻击李承志时的话:
“李承志在收拢马匹,并未直奔向北。而北部白骑依旧观望,也未南移的迹像,说明这两部依然互不知晓,我等还有机会……
空开南翼,尽率骧卫绕至北翼,轻装潜行,从两部白骑之间绕至李承志北翼,再举压近,将李承志逼至边墙以南……”
确实如慕容定所料,前期一切如常。李承志抢马抢的不亦乐乎,北部那支白骑也依旧在观望。
甚至是近两千骧卫自墩城潜行至李承志正北方向时,这两部依旧在各行其事。
接下来,只需隔绝南北,将李承志逼到边墙以南,自然是任三千骧卫宰割。
但谁能想到,之前绞尽脑汁,用尽手段,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走的李承志,突然就不逃了?
不但不逃,还刚刚正正的冲了过来!
李承志,你不要命了,这可是两千骧卫,而你却只有两百甲骑?
真以为人马俱甲的重骑就能天下无敌?
在轻骑面前,四野之地中的重骑,而且还是一群只有单马的重骑,和一群待宰宰羔羊无任何区别。
轻骑便是只靠马力,耗也能耗死他……
李承志此举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目中无人?
胡将鼻子都快要气歪了,若是以往,他有的是手段教李承志做人。
但胡将更知道:李承志还有数千援军,离此只有四五里。
所以,机会只有一次……
眼看白骑越奔越快,胡将厉声喝道:“列阵:”
两千张弓同时开弓,箭矢抛射而出,又斜斜落下。层层匝匝,密密麻麻,就像捅了一座巨大的蜂巢,万蜂齐出。
李承志两世为人,如此壮观的场景只在电影中看到过。
但也只是壮观而已。
胡兵开弓时,双方还近有上百丈!而这又不是真的电影里,骑兵的箭还能比步枪的子弹射的更远?
胡兵之所以这么早射箭,无非就是想震慑白骑,想让其放缓马速。
也想让李承志知道:看清楚,我足有两千骑,你才几个人?
但又能如何?
自突遇胡骑的那一刻,李承志便已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更知心中越是畏难,就越是会首鼠两端,突围的机会就越发渺茫。
还不如拼死一战,死了自然一了百了,但万一能拼出一线生机呢?
李承志不但没有减速,反而用力磕着马腹,生怕会撞个空。
等箭落下来时,离李承志还有百米以上。
再仔细一看,还是如之前见过的那一种轻箭,几乎对全身披甲的亲卫和战马造不成多大的杀伤力。
但对空马却是致命的利器。
若胡骑再来晚一些,等李承志行进时再露面,此时那些空马绝对已被射成超大号的豪猪。
一旦倒地,不但会影响战骑奔袭的速度,战骑十之八九还会被绊倒一部分。
所以李承志才一匹空马都没有带。
也幸好没有急着脱甲,不然这几轮箭雨下来,这两百多亲卫,还能剩下几个?
李承志猛舒一口气,俯低身体,紧紧的抓紧了手里的长枪。
身后的甲骑做着同样的动作,一手持盾,一手握枪。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双方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三十丈。
箭如雨下,射到盾牌和盔甲上,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但除此外,再听不到任何人的嚎叫声和马的惨嘶声。
更没有任何白骑摔倒或是落马,如此近距离的一轮抛射,好似只听了个响?
胡将的心脏狠狠的一缩,手心。额头全是冷汗。
他终于明白,左汗王为何会发出“白甲不满千,满千不可敌”的感慨?
这完全是一群钢铁怪兽……
但已到此,难道还能不战而逃?
胡将嘶声吼道:“”
吼声未歇,领兵就吹响了传令的号角,只听呜呜几声,原本方方正正的骑阵极速变动,由“口”字型变为“u”字型。
本以为还得硬挨一轮箭雨,但只觉头上突然一空,再无箭矢射来时,李承志下意识的一抬头。
胡骑竟然在朝自家的马屁股射箭?
李承志的头皮直发麻。
他原以为,胡兵将备马前置是为了阻挡白骑的冲势,迫使白骑提前减速,乃至混战,以减少胡兵死伤。
但哪知人家活学活用,弄了个低配版的火马阵,而且还是三面齐攻。
这可是整整两千匹马,仅仅两百白骑能挨的住几轮冲击?
只需一轮,就被会冲的七零八落。
落单且失去机动力的重骑,跟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区别。
“连缰……连缰……快快快……”
李承志一声厉吼,飞速的将缰绳抛给李睿,又猛的斜身一探,抓住李亮座骑的备缰,挂到了马颈下的铁环上。
李承志一声厉吼,飞速的将缰绳抛给李睿,又猛的斜身一探,抓住李亮座骑的备缰,挂到了马颈下的铁环上。
达奚也要听令。
谁敢横枪立马,唯我李大将军
他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两旬前的那一夜:自己与父汗率五千兵强马壮的部曲,却被区区千余白甲贼骑,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最后只能饮鸩止渴般的逃往六镇……
足足半月啊……自己与父汗九死一生,历尽凶险,部曲折损近四成,才堪堪躲过六镇的截杀。
等泾州送来消息,称奚康生的镇府兵已然退回关中,近万白甲贼也被刘慧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父汗才决定冒险绕过高平,从陇山遁往河西,再回王庭。
但谁知,刚入泾州,就跟鬼一样,突然又冒出来了数百白甲贼骑?
就是这数百贼骑,带着一群好似连马都不怎么会骑的乌合之众,追的足余三千之众的自己和父汗狼奔豕突,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只是短短五六日,麾下儿郎,竟又折了千余?
直到大汗相继派出上千精骑接应,自己与父汗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自己还盼望着,白甲贼要是能一直能追着不放就好了,只要能到祁连山下,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有去无回。
但谁想,竟真追了过来?
眼前这些贼人虽然没穿白甲,但那铜哨,自己绝不会记错。这要不是白甲贼,爷爷能把这座墩城给生嚼了……
不是说,全被刘慧真烧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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