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有从龙之功,若非于烈任领军、于忠任武卫将军时严防死守,元恪早被几个叔叔害死了。
可以这样说,当时父子二人受宠信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元恪临近驾崩之时的李承志。
之后又是于忠,连任领军将军近十载,权柄不弱于父。
更何况还有于敦、于果、于劲、于须、于文仁、于天恩、于景、于昕等等均任过镇将、刺史的叔父、兄弟,党附者何其多?
粗粗算下来,大魏大大小小十七个军镇,四十六个州,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镇将、副将、行台,三分之一的刺史、郡守,与于氏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不是直系姻亲就是任过于烈、于忠的从属。至于副将、郡守以下的官员不计其数……
朝廷不可谓不重视,故而诀议于冬日起兵,并派出三路镇抚使,镇慑地方、申饬各镇。
但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太自信过头了,只知道示威,却不愿怀柔。
偏偏有人就不吃这一套?
李承志沉吟道:“源奂是什么来路?”
“原陇西王、太尉源贺之子,已故冯翊郡公、骠骑大将军源怀之弟。娶的是已故肆州刺史,于忠从父于须之女……”
源贺之子、源怀之弟,岂不就是勋卫将军(属左卫府)源规的叔父?
此时的源规正率左勋卫,跟着李韶往梁州行进……
李承志头都麻了:“李亮,稍后记得提醒我,予姑臧伯修书急报……不论多晚!”
“是!”
“副镇将陆延呢?”
“原为汝阳候,京兆王元愉任定州刺史时,陆延为王府司马,后受元谕谋反牵连被除爵。去年秋,迁为武川镇将,因贪腐被贬,降为沃野副将……”
呵呵……
李承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确如八辅所言:于氏一等门第、世代贵胄,且子弟众多。身居高位者何其多,与其联姻者又何其多?若矫枉过正,受其牵连者不计其数,朝中、州郡能幸免的官员怕不足一半。且大都为鲜卑八姓、五姓高门,也包括八辅……
又称:受元禧、元详、元勰、元愉等牵连着甚众,因坐罪免官,或受先帝责备而落罪之臣更不知凡几,如何甄别的过来?
事有轻重,权有缓急。李承志又建言,如北地各边镇,南地与南朝为界之各州,应重点宣抚。
其中于景便是已附逆的薄骨律镇将,于昕则是上任怀朔镇将,都督武川、怀朔、沃野三镇军事,去年才卸任,许多亲信部属,如源奂、陆延之流依旧在三镇充任要职……就是这个原因,李承志才建议着重安抚六镇。
但八辅只采纳了一半:宣自然可以,但抚就算了。
其实就是舍不得钱……
如今多说无用,只能想办法补救。
至少先要搞清楚,源奂与陆延是不是铁了心的要反,已准备到了哪一步?
稍一沉吟,李承志低声喝道:“元谳!”
“属将在!”
“我稍后修书两封,你持我令信,连夜送到夏州。其中一封送予武卫郎将元鸷,令他与元熙即刻出兵,赶往沃野……但切记,需化整为零,潜踪蹑迹,绝不可打草惊蛇……
另一封送予高刺史(高猛),令他即日整军,往朔方(今乌海,位于沃野镇与薄骨律镇之间,属夏州)挺进,扼守要冲,以免我腹背受敌……”
“元琰!”
“末将在!”
“我再修书一封,你以八百里加急,送往泾州,交予姑臧伯……若大军未至,即刻迎河南下,予半路迎截……”
“遵令!”
见李承志号如边珠,杨钧满脸惶急。
“你意欲用元鸷、元熙的两千骑兵,平定沃野?”
李承志不由失笑:“怎可能?”
沃野镇常驻兵虽只有五千,但在籍兵户足近有三万。
这三万户,每户至少有一位可受征的壮丁,不然就会取消户籍,收回土地,妻女配于其他军户,老幼的男丁则会沦为更低一层的奴籍。
且但有农闲,镇民就要受训,故而皆是家中备甲备枪,经年接受过训练,拉出来就能成军的壮丁。
所以若沃野镇举镇皆反,兵员至少在三万往上。虎骑和虎贲再精锐,也不敢狂称以一敌十……
“你也莫闲着,稍后持我旌节与手书,往怀朔镇走一遭。”
李承志边摊着纸边冷笑道:“怀朔镇将是罗鉴,且都督怀朔、沃野、武川三镇诸军事……他身为清河王之舅兄、陛下(幼帝)的亲生舅父,我就不信连他也反了?”
杨钧猛的一愣。
怎将这一茬给忘了?
当今天子元亶,就是罗鉴之妹所出。
他不但是天子舅父,清河王元怿舅兄,还是元怿的表兄(元怿的母亲是罗鉴的姑姑,就如元恪与高猛)。
再者,罗监都督西三镇(沃野、怀朔、武川)军事,沃野真要反了,他怎可能脱得了干系?
杨钧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