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行,我只作不知,装聋做哑就是!”
李承志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正愁此次大胜之后,朝廷定会回过神来,追问我西海遗部的来历。却不想柔然竟悍然出兵,更不想高肇竟欲图谋不轨?
如此,这水只会更混,朝廷定是焦头烂额,便是有心疑之辈,也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顾不得郎君我了。
待这两桩尘埃落定,至少也该两到三载。到那时,我李氏如何也该有些自保之力,而非如今一般,但闻风吹草动,就只能如丧家之犬,惶惶而逃……”
郎君这比喻也太过了些,哪有那般不堪?
李亮暗中腹诽,又担忧道:“怕就怕,蠕汗丑奴是迫于无奈,为安抚胡族诸部的权宜之计,出兵只是虚张声势。如若这般,但等大军云集北镇,丑奴就会退兵。
到时高肇若再虎头蛇尾,踌躇不决,进而偃旗息鼓,我等如何而来两到三载的休生养息之机?”
“哈哈……高肇怎可能会偃旗息鼓?若是他真踌躇不决,郎君予他添些信心又何妨?便如如今,眼见柔然举兵来犯,郎君我偏偏又抗命不遵,令朝廷纷外忌惮。那除过高肇,还有何人可堪大用?”
“郎君此举……竟要助高肇独揽军权?”
“放心,他独揽不了。朝廷但凡用兵,素来以求四平八稳。便如我此次北征,刁整、郦道元,及以下元鸷、元昭、元珍等卫将,应皆于私下秘授朝廷机宜。
不过我胜的太快,且无僭越之举,使其无用武之地罢了……换做高肇,自然不外如是,故而这中军,他是莫要做想了。”
李承志笑的如同狐狸一般,“但这六镇诸军,高肇倒是可以图谋一二!不然你当高猛为而围而不攻,独困薄骨律三月之久?”
李亮悚然一惊。
高猛分明是在欲擒故纵,以困于薄骨律的于景和陆什兄弟为饵,以探六镇之虚实。
而后再分而治之,或以利诱之,或以威迫之,将那些或被于忠收买,或心思浮动之辈收服。
再之后,便是以待良机,譬如柔然退兵之际,六镇突然大乱。
到那时,只需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李承志怅然一叹:“先帝在时,我日思夜想,绞紧脑汁,生怕这天下不乱。但谁想,先帝一去,这局势就如野马脱缰、墙塌豖突,一发而不可收拾?
可惜我羽翼未尾,自保都难,谈何逐鹿中原,问鼎天下?唯今之计,也就只有夹起尾巴做人,厚积薄发。待略有把握之时,再行虎口拔牙,火中取粟!”
郎君真是太自谦了,怎会有火中取粟那般危急?
该是明察秋毫,尽在掌握。
生怕这天下乱的太快,更怕便宜了南梁、胡族这般的外贼,郎君便能以泰山压顶之势,挽大厦于将倾之际。
但因他用力过猛,眼见天下将定,郎君却又急流勇退,不惜自污而置身事外。更甚至助水推舟,以求这天下虽乱却不崩,好让李氏休生养息,尽快积攒些实力。
古人言“运筹帷幄之中,决算千里之外”,也就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