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忧愤悲痛到极致,那些百姓都不免暗暗佩服。
其实这花头县还算好的,兵长的姐姐被县令大人养在外宅,没多久就要扶正,所以恶二人自然是融洽无比。
若是其它地方,统领一县兵团的兵长,那可是对县令阳奉阴违的。
就是那些主管盐税的实权官吏。也有上奏郡守的权利。所以也是需要这县令去维护关系。
就比如这个时候,花头县令也是自责一番,顺便赞扬那兵长功绩,说给百姓听听,旁边人也不免跟着抬几句。一众乡绅也是附和。
而这个时候的魏无羁一双眼睛自然是在人群里打量,看到那个在最后的女子,霎那就亮了眼睛
虽然和她一起走的那个男的终究无论如何都碍眼,可是也并不影响他凑上去。
风度人才都不差,也没凑得太近,吴袖柯身前几步而已,可是绕不开,也无视不了。
“吴姑娘久违了.....”
那神情真是说不上的欢喜相思,吴袖柯淡淡客气应了一句,微微颔首。
然而一旁赶忙跟来的王素殷勤递过来一句
“几位大人都来了,吴姑娘若是不忙,和魏公子去见见可好。他和几位都算是略有交情”
吴袖柯皱眉,这话就有些不太讨喜了,一个男子内蕴风采才是好的,要有不经意流露才动人,狗肚子里不藏二两油水的非说给人听,到底下乘很多。
李青黄把双手交叉在后脑,仰头看天,云丝微少一片湛蓝。嘴角勾勒出一个笑
倒是觉得那个姓孙的胖子很不错。毕竟还给自己送了十几万银子,要知道当初吴姑娘一咬牙进了最新一批四十万的药材后,可是近乎把所有资金掏了干净,十五万银子都拿不出了。
铺子利润每月两万多,若不是那个胖子帮助,自从李家倒了,就是在他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这般一掷几十万的大手笔。
不过好不容易大手笔一次,就被李青黄烧了五分之一,这姑娘没杀了自己,还依旧客气,真是让李青黄惊讶的修养。
不过当时那个胖子一年来第二次来到李家,送来银子,客气样子,的确让吴袖柯惊诧了会。
记得李青黄当时笑眯眯的说了句,只是一点点,还有别的,你看着好了。
反正是低调却又比此时王素高端无数的作态。
看着那还在和自己家吴姑娘子态唠的王素,李青黄笑着问了句:“会画牡丹了没?”
王素今日没带那个回去就被烧掉的扇子,不恼怒的礼貌回复:“以后你买画维持生计,我一定捧场就是。”
“呵呵”
李青黄突然明白前世网上聊天时候这呵呵一笑的妙处,无师自通。
脱离人群的小小火药味道,没有能爆炸出多么壮烈的场面。
魏无羁则是就在那里温和看着吴袖柯,毕竟他算是青郡年轻一辈最拔尖子的一批人,咬人的事情,不是自己该做的。不然要王素这样的干嘛,他又不好男风。
吴袖柯并不看自己,可是这客气疏远的样子才更迷人
此时场面却并不安静,一群人上人的相互吹捧搭台或者探口风算计,要不然就是攀高枝的献殷勤。
毕竟那些大人物不轻易见到,当着这么多人,也是一定要注意涵养的没有架子平易近人,也就更容易攀谈结下个小交情。
显然这个时候,那县令都被围成一圈。那个圈子就是这里的主宰了吧。
可是倒也真的不是谁都会在那个圈子里呆着,比如这个时候,就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整齐的衣冠。笑容热切的向三人的这个角落过来。
一直是温良客气不言语的魏无羁,此时才算是有了点反应。
他这个级别的世家子弟自然认识听说过
欧阳小草,一个考秀才时候的答卷让阅卷官很喜欢的孩子。
被白头县衙里一个文书官看重带在身边教导策论,希望他二十岁时候再去乡试,争取得个前三。
据说白头县四个镇子的奏报,他可以时不时的阅览
算是条可能小跃龙门的鲤鱼。在魏无羁看来,结交一下也是必要有用
可是还没容他做出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样子,去和这个欧阳少年论道
这孩子已经一阵风般轻掠过一身华服的魏公子,甚至都不瞅一眼那个天人吴姑娘。
对着吴姑娘身后那个布衣青年深深低头一拜
“白头县榕树镇靠山村秀才,欧阳小草,谢先生提点教导。”
衣端正,拜恭敬,一丝不苟的礼数周全。让挡在李青黄前的吴袖柯有一种如同当初李青黄那古板死气的即视感。
李青黄搓着鼻子,回想起有次爷爷还在的时候,破天荒出去游学,在白头县一个小村子里,看到一个给奶奶一边熬药一边背着《论语》的十岁左右的孩童。眼神清澈。
当初李青黄似乎在那里住了半个月,当初带去的书,留下了三分之二。以及满满的注解和讲解。
不过显然没料到,如今记忆中的孩子居然变得如同那人一样死板气
这让李青黄皱眉,然后轻轻拨开吴袖柯,走到前面,温和笑容灿烂问道
“你奶奶的病好了没?”
虽然诧异先生居然也会如此笑容满面,可是提到奶奶,这个孩子眼中也难免有雀跃
“好了好了,文书大人还特意把老人家接来安排了大宅子呢。”
一时失态,然后想到先生当初的教导,把那雀跃神色一收,古板端正
李青黄不禁哑然,这人当初真是把孩子毒害不浅。随即伸出一只手来,扯了扯那严肃的小脸,
“才多大,怎么就跟个老先生似的,多笑笑才好,像我当初那样子,很不讨女孩喜欢的,小心到时候没媳妇。”
说话间有意无意瞟向吴袖柯,吴姑娘轻轻扭头。
那少年显然是被李青黄的亲昵举动吓到,也不敢躲,顺着他目光扫了一眼吴袖柯,心下万分崇拜,多牛的姐姐诶,把先生调教成这样。
然后想到村头那家的小花儿,一对辫子摆啊摆的,笑着说自己是书呆子
心下一柔,难免脸上一红,又因为崇拜感恩无比的先生在这里,就觉得那么点肯定瞒不住的小心思很局促。不过想到就是先生也不免如此。
那自己不丢人,她那小辫子真好看啊。
可是这二人融洽,魏无羁却难免尴尬几分,一个稍有潜力的寒门秀才不是啥必须结识的人物,可是在吴袖柯面前的面子,却必须要争取。
心下盘算一下自己初有雏形的人脉,开口对离自己不过几步远的欧阳小草说道:“早听说你的,今日见到风采果然不凡。
可是读书之道越前越难,你想来是当初得到李兄启蒙,却能全凭自己走到这个地步,真是难得,我也是认识几个举人的,哪日给你引荐一下如何?”
一个能被县内文书赏识的孩子,你不能奢望他懵懂无知,自从被教导后,才更加能明白那半个月内先生偶尔吐露的几句题外言语多么精粹。
当初先生无聊和自己难得聊聊,讲解如今文坛对儒家六个流派的争论处,当初懵懂,那些石破天惊言语已经遗憾的记不得。
只是后来先生一句:“简直笑话。”不再是死板客气的没语气。
而是玩味自负到极致的调侃,当时就觉得贼霸气啊。
索性先生在前,那个小孩子的眼睛瞥了眼那个一脸真诚的富家公子,轻轻一句:“简直笑话。”
李青黄哈哈一声轻笑,对着这明显比记忆中圆润成熟的孩子赞赏的一个眼神。玩笑口吻说了句
“我和你师娘要办大事去,等完了去我家吃饭。”
李青黄前面走着,吴袖柯不置可否,就是不太能理解这孩子眼中因为这男子一句话而出现的炽热哪里来的。
不同于王素那愤愤,魏无羁倒是云淡风清的颔首微笑。姿态挺儒雅的。
可是依旧惹了那欧阳小孩子一个暗地小白眼,在他看来本就长得不如先生更别提别的。这人怎么就这么像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