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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傍晚非常寒冷,低温使得刚刚从口中呼出的水气立刻冻结成冰,没有一丝风,奇怪的是,在马哈坎山脉西侧的某片山崖脚下,澎湃的白浪正在击打海岸线。每当浪花退却时,尖牙耸立的礁石立刻张牙舞爪的开始示威,零散分布在礁石隙与沙滩底部的鱼骨头、无法辨识的船舰残骸、人类骨架以及不明物种的尸体便一点点暴露出来,从残存的装饰品上分辨来看,它们有的刚到来不久,而有的已经待在这里好几百年,而一些还没彻底骨化的腐肉上爬满了蛆虫,慢吞吞的蠕动着,更是强化了海岸的破败形象。
一切就像是噩梦一样,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希里出现了。
这很不正常,无论是气候还是地貌。这里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一片如此景象的海岸。脚下的这块坚实土壤属于艾尔兰德公国属下的某片领地,伊斯米纳河的源头处,靠近巴多夫与马哈坎山脉。在希里有限的地理知识中,艾尔兰德的国土是大片的低山丘陵与平原,在雨季,偶尔会出现一两片夹在河谷带中的湖泊,但面积通常也不会很大,属于站在岸边便能轻松看到湖对面的那种。
希里凭空出现在沙滩与海浪的交界处,如同幽魂穿越帷幔似的,落地很稳,但她的视线却被参差不齐的尸骸所阻挡。这些惨白渗人的不知名怪物骸骨看上去异常可怖,但女孩脸上却不见一丝惧色,她若无其事的用一把闪着寒光的单手剑劈开挡路的骨架,坚实的目光穿过间隙,直直盯着崖壁下方的一处,叶奈法的气息在那里散发,她确信,尽管它看上去就是一块平凡无奇的石壁。
母亲,请坚持住,一定要等我。希里祈祷着,等她走到距离石壁一半多距离的时候,变故发生了,浅灰色的石崖开始抖动,却不见落下一丝灰尘。可能过了有两三个呼吸,地貌发生了变化,石壁消失,一道拱门出现在了它的原本位置,它上面隐隐浮动着橘黄色的符文,连接着长长的甬道,在它后面,能看到十二三个带着头巾,佣兵打扮的男人正在严阵以待,其中便有那个在她脸上留下难以治愈的伤疤的恶徒,尼弗迦德的特务头子——史提芬*史凯伦。
是幻术。希里立刻明白这是威戈弗特兹的手段,她对此毫不惊讶,脚步也不停,大步走了过去,所有人都盯着她,目光各异,或是带着好奇,或是包含恶意,让她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一名矮个子男人眼中透露着莫名的悲悯。
没人说话,耳边只有女孩的脚步声和诸人长短不一的呼吸声,安静的可怕。很快,希里便停在了拱门门口。
“好久不见,我以为你已经死在了某个挤满耗子的下水道。”希里看着双手环胸的史蒂夫*史凯伦轻快的说。
“女孩,我以为你不会来。”目露凶光的尼弗迦德特务头子足足盯了他的目标好一会儿,才冷冰冰的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胆大不少,以及鲁莽与狂妄无知——”
“随你怎么说。”希里不明白这个冷血无情的恶棍口气中为何隐藏着一丝庆幸,但她现在没时间关心这个,她无所谓的打断男人的话语:“带路吧,带我去见你们的主人,威戈弗特兹,我要见叶奈法,我来这里可不是和你闲聊的。”
“是吗?叶奈法。”史蒂夫*史凯伦冷冰冰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再次看了希里一眼,然后他侧过身让开了路:“收起你的剑,走在我前面,你还有几分钟时间缅怀的你的自由人生。”
“没有什么需要缅怀的,你们可以绑住我的□□,却无法限制我的灵魂,希特拉人的灵魂无所束缚,她永远自由。”
凶恶的高大男人对女孩的天真乐观发出一声嘲讽的冷哼,却没再多说什么,也没管女孩还握持在手中的利剑,他不耐烦的催促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佣兵,他们一同簇拥在身型消瘦的女孩周围,快速退进了通道,拱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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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沿着布满发光苔藓的洞穴隧道进入山腹,通道越来越来越宽,它的尽头散发着明亮的光线。围在希里周围的佣兵小声说着一些像是暗语的话,很快,他们便越过了一座架在水潭上的小桥,紧接着,阳光射入希里的眼球,光线过于充足,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这是一座被挖空心脏的山,它被改造成了一个秘密基地。希里抬头快速打量着,庞大的山体空腔如同一个倒扣在地上的斗兽场一样,宽有五六十步,长可能有七八十步,而山的顶部被挖出空洞,光线便从那里射下。在四周山壁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分布着数百个木板架,彼此之间用木梯和锁链连接,上面或多或少有三五个男女,或蹲踞,或站立,大部分持着弓箭。
“瞧瞧,这是谁来了?”一个留着长须的高瘦男人从靠近地面的甲板上跳了下来,他发出一声刺耳的调笑,立刻打破了因为希里到来而变得异常宁静的场面。
“雷欧*邦纳特。”希里早已平静许久的心脏顿时扭结在一起,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喊出这个名字,这个暴虐的杀人凶手,摧残她、虐待她、折磨她、追杀她,并砍下她曾经在鼠帮同伴头颅的冷血之徒。
“哦,我亲爱的小耗子,我以为你忘了我。”邦纳特一个箭步窜到希里面前,猛地伸出右手想捏住她的下巴,但女孩灵巧的躲了过去。
“给我滚远点。”希里厌恶的瞅了散发着酒气的高个男人一眼,他胸口上还挂着三个尤其显眼的银质徽章,狩魔猎人的徽章,狼、猫以及狮鹫,宣示着它们现任主人曾经的辉煌战绩。
如果不是为了叶奈法。希里握紧手中的“吉薇艾儿”,勉强将视线从男人胸口的徽章上移开,她焦急地注视着山腹对面的一道华丽木门,气息便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她大声喊道:“出来吧,威戈弗特兹,出来吧,我来了。你想要的是我,停止你对叶奈法的折磨,放了她。”
四周甲板上的人群全都盯着谷底的女孩,她还没等到回答,雷欧*邦纳特却先扑了过来,他的面容扭曲,似乎没能一次抓住目标让他十分恼怒。男人并不十分粗壮但却饱含力量的右臂快速抓向女孩领口,几乎就要抓中,但可惜的是,希里再一次躲闪了过去,并迅速回刺了一剑。
高个男人下意识的闪过了这一剑,他打了个酒嗝,并眯起双眼,快速退后一步,开始审视眼前数月不见的小女孩。
“我以为刚才是你运气好。”醉意迅速随着呼吸消退,他右手搭上了腰间的剑柄。
“我也以为刚才是你运气好。”希里回敬,送她来的十几名佣兵已经让开了地方,她和雷欧*邦纳特一对一绕着圈子。“想再试试吗?”
“为什么不?”男人冷笑。
她没有再回答,等绕到第一圈半的时候,她出了剑,非常迅速的一剑,由下而上,直此对手胸膛,但雷欧*邦纳特理也没理,他被胡子遮挡住的嘴角噙着笑意,等到希里的剑锋快抵到他胸口时,他才慢吞吞的拔出佩剑,随意一拨,当的一声响,他挡住了进攻。
四周的佣兵嬉笑着,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雷欧*邦纳特直接嘲讽道:“你太慢了——”
希里依然没有答话,她顺着被拨开的剑锋,半只脚掌几乎离开地面,整个人在空中一个翻滚,又是唰唰声,速度比之前一剑还要快上几分,十几道剑影分别刺向男人的咽喉和眼睛和额头。
这不合常理,从来没有这样的剑法,下身离开地面根本无法刺出拥有足够力量的一剑,但面前的女孩做到了。雷欧*邦纳特一惊,他同样猛地向胸口斜下方刺出一剑,几乎在同时,希里的剑尖正好击在上面,它被格挡了开来。
“看来你的剑术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长进。”醉意全无的男人冷声抨击,他不再被动防守,女孩之前的攻击让他燃起了战意,他刺出一剑。
非常随意的一剑,但在速度上却完全不输希里之前一剑,直刺希里持剑的右手腕。男人满意的看到女孩脸上露出的惊惧。对,他喜欢这个表情,无法反抗,无法逃脱,只能坐等酷刑加身时的绝望。他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在她身上多捅个窟窿,只要不致命,他的雇主不会责怪他的。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所料,就在剑尖刺中的一刹那,雷欧*邦纳特感到手上一轻,伴随着四周众人的惊呼声,目标消失了。
他刺中了的。雷欧*邦纳特愣了不到半个呼吸,那个女孩消失在了他面前,不是幻觉,他感到了手中长剑的坠落感,如果不是他拥有数十年日夜苦练的良好战技,他一定会因为目标丢失而失去平衡。
她去了哪里?没等他仔细思考,惊叫声便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之前,雷欧*邦纳特已经察觉到不对,一种刺骨寒意出现在他背后。
她在我后面?这个念头才刚刚窜出,但他的胳膊先行动作,曲臂,反手,回击,电光石火的一剑,毫厘间格挡住已经刺在他脖颈出的剑尖。
“……”雷欧*邦纳特几乎是在出剑同时转身的,他感觉到自己脖子背后在渗血。而使用诡秘手段攻击他的女孩刚刚从半空中落地,他盯着半蹲在地上的女孩,像是只饿狼一样,他凶狠的咆哮道:“小耗子!你以为你在那座吸人鲜血的妖魔之塔(注:海鸥之塔,位于仙尼德岛上,希里在几个月前从这里逃离仙尼德岛)中学到几手邪魔剑法便能击败我吗?你是在妄想!”
希里向后退缩了一步,但地面并不平整,她踩了空,这让雷欧*邦纳特的脸几乎贴在她身上。
“你逃不掉的,我要再次在你身上开几道口子,包括你的脸,好让你学会什么叫遵从主人的意——”
“你说完了吗?”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却稳稳压住了雷欧*邦纳特,与此同时,山谷四周因为希里凭空消失又突然出现而吵嚷起来的佣兵全都鸦雀无声。
希里趁机从地上跳了起来,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术士威戈弗特兹,和她在梦境中见到的完全一样,穿着点缀金线的紫色长袍,带着半张金属面具,在面具眼睛位置的空洞下,那颗宝石灵活的转动着。
“邦纳特先生,我得提醒你。”术士站在那扇华丽的木门门口,嘴唇难以察觉的上下弹动:“我才是这里的主人,所以,恭迎贵客的职责请交由我负责。”
雷欧*邦纳特的喉结不甘的上下抽动着,但他最终没敢反驳,只是握着剑走到了山谷一边。
“很好。”威戈弗特兹毫无感情的笑了一声,然后他转向了希里:“”欢迎来到巴斯克山谷——鼎鼎大名的劳拉*朵伦*爱普*希达哈尔后代、卡兰瑟的孙女、帕薇塔的女儿——来自辛特拉的希里雅小姐。欢迎,请靠近过来一点。”
“不。”希里没动,她才不会过去,她不傻,她还没看见叶奈法。“叶奈法在哪里?我要见她。她是在你身后的房间?”
有人笑了,然后越来越多的人笑了,包括史蒂夫*史凯伦与雷欧*邦纳特,紧接着一个刺耳的男人声音得意地说:“主人总是料事如神!”
“是的,总是。”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现在,到我身边来。”威戈弗特兹像是没听到身边人恭维一样,他依旧冷冰冰的说道。希里感到自己的双腿开始不听使唤,它们自发的想要往前走。
“你把叶奈法怎么了?”希里说。她没理会内心的惶恐不安,以及被威戈弗特兹催促的恐惧感,她双手握紧“吉薇艾儿”:“你把叶奈法关在了哪里?她在这里,我知道的,我看到的。”
“小红帽被噩梦吓醒了。”希里这次辨认出那个刺耳的男声出自威戈弗特兹身边的一个角落,那是一个小个子的老男人,缩在阴影里。“哭鼻子的小红帽需要去找她的外婆,可惜她的外婆已经被大灰狼吃掉了。”
一阵此起彼伏的嘲笑。
“够了。”术士再次制止他的手下,他眼窝中的宝石转动着,他带着嘲弄说道:“是的,你看到了,你看到了我在折磨叶奈法,我给她插上管子,向她的静脉里输入乌头和七叶树的浓缩液,我向她的□□刺入电极,在她的颅脑置入突变物,我给她灌下魔药——你看到了,不是吗?”
是的,她看到了。希里颤抖着,她无助的听着威戈弗特兹的残忍诉说,她想捂住耳朵,但她做不到,她还得握住剑。
“我是想那么做的,但很可惜,我没抓到她。”威戈弗特兹凝视着着瑟缩在谷底中央,在七八十个匪徒包围之下,不断试图向后撤步的瘦小女孩,他忽然发出一声餮足的叹息:“她的几根头发,你的血液,一颗龙的心脏,共感魔法,我强烈怀疑你没听说过这个,无意冒犯,但叶奈法的水平距离做这个还差的远。嗯,我得说我的神游矩阵回路做的不错,你完全相信了那个梦境,深信不疑,甚至没向你的任何一位亲友求证,这事情比我想的简单不少,你可真是帮我节省了不少力气。”
“这还得感谢尼弗迦德皇帝,是他帮我建造了这台超级共鸣感应仪,没错,你们父女都帮了我大忙。”他停顿了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忘了告诉你,恩希尔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件事恐怕你不知道,傻孩子。”
他说的是真的。希里感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所谓的营救母亲行动完全是一个毫无规划的烂点子,维瑟米尔教给她的知识她全都扔到了脑后,她只是在自我感动,她是自己送上了门的。史蒂夫*史凯伦说的没错,自己是个鲁莽、狂妄、无知的傻丫头,也许杰洛特和叶奈法他们现在正在泰莫利亚某处焦急的寻找自己。
是的,一定是。那个梦境,沙地,橡树,呼唤自己的流光,那一定是叶奈法的魔法,我真是个蠢货。希里感到心脏在痉挛,她苦涩的笑着,过了好一会,陷入自责的她才猛地意识到威戈弗特兹的后半句话。“恩希尔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尼弗迦德皇帝?这不可能!你在骗我!”
“傻丫头,除了流淌在你体内的血脉对我有价值外,你身上的其他部分对我一文不值,欺骗你空洞的大脑完全就是在浪费我的生命。”威戈弗特兹朝希里勾了勾手指:“现在,到我身边来吧。”
“不,你休想染指我。”希里努力试图将双脚扎在地上,同时试图唤醒埋藏在她血脉中的长者之血力量,就像几分钟前攻击雷欧*邦纳特一样,她想要穿梭时空,离开这里,从这座邪恶的山谷中逃脱,躲避到时间与空间的缝隙之中。但她失败了,无论她如何鼓动,如何挣扎,以往很容易被突破的时空界限此时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线缝住一样,她竟然无法穿越。
“很困难,是不是?”带着面具的术士偏头微笑:“辛特拉的幼狮啊,如果你在踏入那道拱门之前离开,又或者在和邦纳特先生决斗时未曾使用你的特殊能力,我承认我都无法困住你。但现在,我的魔法已经贯穿了你的躯体,你被牢牢地绑在这座大山之中,不要白费心机,放下你的剑,到我这边来!”
好吧,蠢货希里,你完了,你的□□马上就要被束缚起来,你自由的灵魂还能翱翔多久呢?希里自嘲,她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彻底不听使唤,“吉薇艾儿”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像一具木偶一样,正迈着僵硬的步子朝威戈弗特兹走去。
邦纳特放声大笑,史蒂夫*史凯伦嗤之以鼻,四周甲板和谷底外围的佣兵们也都嘲弄着,交头接耳,看着这个在自己主人手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女孩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去,希里想要说话,但她的嗓子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
“这很容易不是吗?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孩子。”威戈弗特兹兴致盎然地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女孩,他伸出左手,上面戴着三枚颜色各异的指环。他在笑,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他的手掌慢慢移动着,移向女孩布满灰尘、试图反抗却又无能为力的脸庞,终于,术士满足的叹息道:\"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计划没有白费,我战胜了所有人,术士兄弟会,尼弗迦德,他们都阻止不了我追寻力量的脚步。劳拉*朵伦的血脉,我总算找到——”
威戈弗特兹突然停住了,他猛地抬头看向半空,然后他笑了,一道翠绿色闪电从他还完好无损的那只眼球中射出,射向虚空中的某个点,在它即将要炸开的瞬间,另一团银球凭空出现,它接住了闪电,它们僵持着,扭曲着,纠缠在一起,剧烈地翻滚,谁也占不了上风,而环在山谷四周,聆听讲话并低声嬉笑的佣兵们尚不知晓他们的主人为何这般动作,这只有一瞬间,他们也不明白空中发生着什么。有几个胆大的亲信准备询问,但答案来得更加快速,没等开口,他们马上就得到了答案——地面开始摇晃,像是地震一样,尘土扬起,悬在山壁上的锁链嘎啦作响,有几个站在木板边沿观望的倒霉蛋不幸坠落下来,只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响,然后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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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闪光,巨响,纷飞的尘土,希里前一刻还不能动弹,她只能徒劳地在内心中竭力嘶吼,试图躲避威戈弗特兹冰冷的手掌心,紧接着,巨大的轰鸣与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充斥她的耳道,她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红色,是血光,但她无法转动脖子。然后,响动消失了,术士暴戾的咆哮穿刺她的耳膜,她想捂住耳朵,然后她做到了,束缚她躯体的魔力消失不见,威戈弗特兹残缺不全的脸也从她眼前越拉越远,她感到身体一轻,像是她体内长者之血力量在涌动一样,然后她又落地,落在不久前站立的地方,她的剑就躺在那里,在她两臂长的距离之外,不,还有人,好几个人,他们围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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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里!!!”
艾德里安笑眯眯的看着完全不顾自己行为失态的女术士,她猛地张开双臂,一把将干瘦的小女孩拽进怀里,她那因为营养过剩而略显丰腴的胸脯几乎埋没了女孩的脑袋。
“叶……叶奶伐——是你吗?真的系你?你没事?”
“是的,是我,是我!我怎么会有事。”
“放开小家伙吧,叶奈法,她快不能呼吸。”黑发狩魔猎人捡起了躺在地上的长剑,他原以为这只是把不错的剑,但当兰伯特捡起来它时,他情不自禁的吹了声口哨。很好的剑,非常好的剑,完美的重量,如果不是时候,他真想试几剑。“拿好它,希里,这是把好剑,别再搞丢了,记住我教给你的!”
“兰,兰伯特?!”希里红着脸,无法分辨是因为缺氧还是激动,叶奈法将她从怀抱中放了出来,她这才看清身边的人,四个人,叶奈法、兰伯特,还有一个年轻男人她不认识,以及,一个异常高挑俊美的男性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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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瞧瞧这是谁?”站在华丽木门门口的男术士,威戈弗特兹,他握紧手中的金属法杖,几个箭步向前,然后停到了场地边缘,距离突然造访的来客大约三十步的距离处,他开始踱步。“叶奈法,松鼠党的头子,狩魔猎人,我以为会是利维亚杰洛特,以及——”
他忽然将头转向了场地最前面的白袍年轻人,慢慢说道:“召唤陨石损毁我另一座居所的陌生术士,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和你见面,我等了很久,很久,足足有半年时间,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
“恐怕不能,我说过的。”艾德里安抬头环顾山腹四周长短不一的木架上盘踞着的武装佣兵,大多数都拉开了弓。如果只看装备,他们几乎能够媲美泰莫利亚的一些地方军,而且人数足足有两百七十多,这还不算谷地四周分散的好几群匪气十足的人物。
非常强力的一个组织,如果眼前这个术士有心从事政治,凭借他高超的魔法实力和心机手段,攻打下小半个北方完全不成问题。
“你在轻视我?”
“当然不是。”艾德里安收回目光,他带着笑容说道:“真可惜你没趁我刚才走神动手攻击,我可是为你特意准备了一个魔法陷阱。”
“哦,是吗?你似乎很有自信击败我?”威戈弗特兹审视着面前嬉皮笑脸的年轻人,他搓动着牙齿,再次开始踱步。“就凭着你们四个?“
他撇了撇嘴。“无意冒犯,但在我看来,只有你一个算得上真正的对手,而这是我的领地,在这里与我的手下为敌,你确信真的能击败我?击败我和我的手下?”
“我是很有信心。”年轻的白袍男子用非常明显的傲慢口吻说道:“而你却犯了一个严重错误,威戈弗特兹,你身边的人全都是你的手下,你没有一个朋友。我本以为上次海上那场比试能让你有所收敛,但我没想到你会继续动作,你不该将你阴险的谋划牵扯到希里身上,凯尔莫罕不允许,我不允许!”
“朋友?”紫袍术士冷冷的笑了下。“我不需要朋友,强者不需要朋友,像你我这样的人不需要朋友,他们只会成为拖累。“
“你真可怜。”他对面的年轻男人叹息,但他很快就开始摇头。“这不管我的事,我有朋友而你没有,这就是我比你厉害的地方。”
”是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吗?“威戈弗特兹的声音几乎可以冻结空气,他恶狠狠地说道:“我曾以为你是像我一样的人,至少在我们身上有某些共性,但你让我失望了。你自大,傲慢,沉迷于那些空虚无用的爱与信赖之中,你不懂得谋划,不懂得如何掌握这超凡力量,你和那没脑子的女孩一样!动手吧。”
火花在他四周跳动,他开始挥动手中的金属法杖。
“动手吧。”艾德里安脸上笑容隐去,他同样挥动手中橡木杖。